桌对面的温蝉两人面面相觑,见顾知低头品酒,没有回应温琼津的话,知晓里面定有内情,明智地选择岔开话题。
“怎会,我从小只学了些经书诗文,如何能救人。我们一见如故,相处数日,少虞入京后因故未能参加会试,只得回乡,我偷偷跟了上去。他爹娘待我甚好,我与他情投意合,便在此待了下来。”
顾知挑眉盯着笑容腼腆幸福的穆少虞,心想事情肯定不止温蝉说的这般简单,年仅十三四就能考过乡试的少年才子,如何会未能参加会试?
没有路引,温蝉又是如何穿越数个县城州郡来到遂宁?
此间种种还有无数疑惑,顾知却不想再问。
又不是她的亲人,问那么多作甚。
“太后未寻过你?”
温琼津点着桌子,眼带疑惑。
至少从他重入江湖以来,从未听过皇室找人的消息。
不过安王很明显知晓内情,或许太后曾暗中找过温蝉,只是当时手中并无权势,又不受先帝宠爱,轻易便放弃寻找。
“我不知,或许是寻过的。”温蝉望向温琼津,忽然啧啧叹道:“你可真值钱!”
顾知默默点头,穆爹一脸无辜。
独留温琼津黑着脸捏住手里的酒杯喝了一口,没有回应。
若是可以,他是不愿去京都。
年幼不知事的亲子都能轻易丢弃,在外长了数年的陌生儿子,又怎么可能宠爱有加?
看他脸色不对,温蝉嘻嘻一笑,没心没肺道:“琼津侄儿,唤我一声姑姑可好?”
温琼津没好气地出声拒绝:“从太后论,你我同辈。”
温蝉倒没什么表示,听穆爹止不住的咳嗽,起身取了一条毛绒毯子披在他身上,细细帮着捂好。
半是热乎的房间内一片寂静,只余清酒沸腾翻滚的咕噜咕噜声。
顾知两人心里都有些佩服温蝉的心态,适应贫苦的乡间生活可没那么容易,温蝉陪着穆少虞安稳过了十几年,即便太后手握权柄也不愿回京,颇为不易。
毕竟是太后亲女,多少也能被封个公主,享受无尽繁华。
顾知笑着道:“你的经历,倒是与话本更加类似。”
千金小姐与俊秀才子的故事,无数小娘子穷书生百看不厌。
温蝉不赞同地摇摇头,没有继续接话茬,而是换了个话题:“方才你说想用赘婿的身份入京?”
“有何不妥?”
温蝉瞥了眼穆少虞,犹豫道:“你可知赘婿身份极低,入京定会被人耻笑。”
温琼津默默点头。
京都局势复杂,初入京,无人会信他,连端王也不例外。
他的策略便是示敌以弱,处处温吞忍让,只能依靠端王府,降低端王的戒心,使其愧疚并放下心中的怀疑。
而后在端王的帮助下展露才华,暗中收买端王手下的势力,以此得势。
当初入山寨被关押时的谋略与之异曲同工。
好看的眉头蹙起,温蝉眼带迟疑,晃了晃手中的酒杯,没有第一时间回应。
既然温琼津提出如此漏洞百出的策略,定是有所准备,或许早已在京都安插无数人手,以坐实身份。
观他气度不凡,身后的势力定不止一处,为何......
温蝉主动开口:“为何不煽动民心,借机谋反?何必去京都受委屈?”
今年天灾无情,苛捐杂税,山河动荡。
她抬起明亮的眸子瞅了顾知两眼。
若能得景王府助力,边疆数万将士为之所用,再集结民间百姓,不愁不成事。
可比去京都这龙潭虎穴花费无数心机百般周旋要来的简单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