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并不在意徐领头复杂的想法,但不赞同他的做法。
就目前看来,清染对徐领头没有任何特殊想法,只简单把他当成关系稍近的差役。
徐领头喜欢上清染已经够莫名其妙了,今日来找顾知商议一事,更是让她有些好笑。
不跟清染商量,反而对顾知提出要带人离开的要求,是想做什么呢?
认为清染是女婢,顾知能决定她的去留,不必去问她自己的想法?
想到这一点,顾知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语气冷淡:“清染与我们共患难,我心里早已把她当成妹妹,你若是不尊重她,此事就不必再说。”
徐领头颇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并非如此,我只是......想让你帮着劝说一下,让她不要留下来吃苦。”
被流放的女子到哪里都是受委屈的,边疆如此,蛮荒也好不到哪里去。
更何况,清染曾经是丫鬟,身份卑微,恶人会更加无所顾忌。
顾秦两家女眷众多,顾知和两个侍卫无法一一护住所有人,万一有个差池......
徐领头的眼神坚定下来,表情更加肃穆:“我愿以命起誓,此生绝不负她!”
顾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眼睛微微一动,语气中带着些许算计:“各处都不安定,你尚不知去哪,不如就留在蛮荒?如此一来,你能在护着清染的同时,弄清她的想法。”
徐领头能不顾洛王府的荣华,选择当一名小小的校尉,说明他不慕名利,了无牵挂。
既如此,为何不能留在蛮荒,何必再回局势复杂的京都?
徐领头幽怨地看了顾知一眼,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一时没有说话。
顾知拍拍手里的灰尘,微眯着眼睛看向正在跟王大夫学认植物的清染,笑道:“你考虑考虑。”
说完转身离开。
徐领头沿着顾知离开的方向看过去,见到清染一脸纠结,努力分辨两个看上去相差无几的植物,眼神柔和下来。
在蛮荒赶路数天后,这天下午,大家隔着遥远的云烟,望见了越郡的城墙。
一路上风餐露宿、丝毫不敢松懈、唯恐未到流放地就死于环境或吃食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越郡过后就是崖郡,差不多五天的路程,再如何也能按时到达流放地。
顾知坐在马车里,半眯着眼睛假寐,听到数人的欢呼声后清醒过来。
她探头看向窗外时,余光忽然瞥见秦芸眼眶微湿,手里握着一封有些眼熟的信纸——边疆寄来的家书,几乎人手一份。
顾知的那份早就看完了,只写了些家长里短的话,交代他们在军中的现状,叮嘱她照顾好大家。
寄给秦芸的信倒是未见她谈及,顾知推测,她拿到信的第一时间肯定看过,也不知写了什么,秦芸看了数次,情绪波动还这么大。
马车里的其他人正沉浸在即将到达蛮荒的喜悦和恐慌中,没有察觉到秦芸的异常。
顾知再次偷看时,秦芸恰好抬头擦拭眼泪,四目相对间,彼此都有些尴尬。
顾知故作淡定地移开视线,假装没有发现任何情况。
心里却在想,也不知顾昭远在信里写了什么,怎么秦芸看了数次,仍无法控制情绪。
秦芸不好意思地折好书信,放进贴身的衣兜里,不敢再看信上的相思之语。
天刚昏黄之际,终于到了越郡。
马车里的人一一下来排队等候进城,排在最后的顾知随意扫视四周,忽然察觉有些不对劲。
周围百姓的视线时不时瞟向她们,眼神带着好奇与警惕,说话时特意偏过头,似乎在遮掩什么。
顾知心里有些惴惴不安,看着巍峨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