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数十年过去了。
墨归时渐渐老去，少年的容貌却如同他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年轻貌美，眉眼间的灵动如同小鹿般，撞入人的心间。
少年乖巧的用自己柔软的脸蛋，蹭着他的掌心，一如数十年前那样做的一般，满心满眼的都是他。
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满心欢喜。
宫中的兔子都不知道第几百窝了。
送进宫的红狐也渐渐老去，是他亲手埋葬的。
少年眼底有些哀伤，却没有难过太久，生死离别，本就是这世间该遵循的规律。
墨归时也会老去，也会死在他的面前。
那张俊美的脸，并不会因为岁月的侵蚀而发生太大的变化，即便是步入中年，也显得年轻，眉眼间皆是温柔。
只不过站在少年身边，还是能够看得出差别，眼角的细纹，即便是保养得当，也隐约可以看得见。
“麟麟永远也不会离开陛下。”
少年总是这样说。
在他睁开眼的第一时间，吻了吻他的面颊，满眼欢喜，将自己喜欢的小玩意捧到他的面前。
小家伙的金库存在他的这里，这么多年往里面搜罗，已经满满当当堆的像小山一样高了。
这是少年说要养他的银钱。
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半夜惊醒，总要摸到那一抹温软才能让他安心，他怕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还是高位之上，孤家寡人。
少年乖巧的躺在他的怀里，岁月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半分痕迹，一切都恍如昨日一般。
他再也没办法陪着小家伙闹腾了。
“若是朕有朝一日离开了，麟麟会难过吗？”
墨归时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神色温柔，银色的眸子却带着担忧，他最放心不过的还是小家伙。
每一次的别离，他害怕小家伙伤心难过。
这种滋味，太过痛苦。
他一个人承受就好了。
少年用脸蛋贴着他的掌心，漂亮的琥珀色眸子带着点点亮光，看向他永远欣喜热烈。
“麟麟不会难过。”
“麟麟会去找陛下，然后和陛下在一起，永永远远。”
宫妃也老了，鬓角的白发怎么也遮不住，叶子牌被丢在角落里生灰，只有少年来的时候，她们才起了兴致，欢快一回。
有的早早的赚了钱，趁着还能走动的时候，去实现年少时游山玩水的美梦，有的求了旨意回了家，过清静的日子。
也有些无依无靠的宫妃，就一辈子待在了宫中，即便只看得到高墙中的四角天空，那也不错。
那是许多人颠沛流离半辈子也求不来的荣华富贵。
张玄机也老了，再也无法在朝堂之上怼天怼地舌战群儒。
宗室里剩下的那几个幼子，也长大成人，交给太傅悉心教导，如今奕国兵强马壮，百姓安居乐业，就算没有治国之才，做一个守成君王也是不错的。
“臣这一辈子，无愧于陛下的信任。”
“九泉之下，也要跟随陛下。”张玄机坐在轮椅之上，他现在已经很少上朝了。
或许是年纪大了寂寞。
总是盼望着陛下招他入宫，钓钓鱼，说一会话，也是好的。
丧钟响起。
皇宫一片悲戚，张玄机老泪纵横，他那跟随了一辈子的陛下仙去了。
哭昏了过去。
少年一身素衣，绝色绮丽的容颜，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干净而又澄澈，这么多年都没有过任何变化。
一滴泪未落下。
跪在冰冷的地面，为他守灵。
历代帝王薨，后宫宫妃皆要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