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裴然没有反应,盛七月提醒道:“大人?”
反应过来的裴然说道:“今晚的确是晏沉下的手,派的是晏勇和他的胞弟晏泽,人已经被言墨拿下带回太守府。”
裴然平静的告知这个结果,盛七月对他这番话没有异议,裴然一向这般,无论什么事也不能让他起半分波澜。
只是盛七月刚才说了这么多 ,裴然也只是在意最后结果,一点没有对番种被毁和田庄内应这事惊讶。
这样的表现让盛七月怀疑,他是否早就知道,只是在等着别人行动,好出手抓住把柄。
“之前账本的事情也有进展了,现在抓住了晏沉胞弟,他肯定会忍不住出手,我们只要守株待兔。”
王植对此大赞,能够拿下晏沉,算是替凉州农户出了恶气。
盛七月向来是有疑就问,“大人难道早就知道......知道田庄有内应?”
“晏主簿在凉州经营日久,我来三年,三年都奈何不了他,你来田庄断了他的财路,他岂会忍下这口气。”
“所以,自你来田庄开始,我就让人盯着。”
晏沉有着王家撑腰,几乎就是明摆着为难裴然,就是裴然手握凉州军政大权,其实拿一个小小的主簿也是没有办法。
要想除掉晏沉,裴然手下随便一个人就可以抄了晏家。
可是之后呢?
对于东边的权贵来说,他已经是一个被贬边境的人,裴家已经没落,没有任何消息才能证明他没有威胁。
如果自己有任何反抗,定会招来新皇和士族忌惮,不仅以后连凉州的自在日子没有了,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也会因此招来祸端。
裴然心里想的是,盛七月的计划,的确可解凉州困局,可另外的,也是想借机搅乱这潭水,只有乱起来了,晏沉才会露出马脚,才会有机会把他连根拔起。
会写信告知盛七月,让她不要妄动,避免打草惊蛇。
不得不说,裴然这盘棋是下得极好的,算无遗漏,连盛七月在田庄的举动也看得很准。
想到这儿,盛七月的心颤了颤,从后背脊柱升起一丝寒意,顺着到了脖颈,让自己感到后怕。
深吸一口气,冷声道:“所以,大人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抓住把晏主播的把柄。”
“在明知道他对庄子意图不利的情况下,依旧瞒着我们,眼睁睁看他们毁了番种。”
此话一出,王植被吓得半死。
盛七月的话带着质问,短短几句就给裴然定了性,指责他为了扳倒政敌,毁了大家的希望。
按照其他人,绝不敢这样发问的,虽说裴然现在只是个架空的太守,可他毕竟曾驰骋沙场,也是杀伐决断之人。
这样冲撞的话可不兴说。
反应过来的王植,立马给盛七月使眼色,意识到对方根本就没有看他。
于是打起了圆场道:“裴大人莫怪,盛大人也是着急,整个田庄都在看着这些番种,眼看被毁了,难免难过,情急之下的话说得重了一些。”
对于王植的好意,盛七月当然明白,这是为自己开脱。
可是自己就是想不通,这个要和她一起建设凉州的人,现在为了扳倒晏沉,心思竟如此深沉。
或者说,这一切本来就是他设计的。
只是舍弃一些粮食,或许这点代价根本就不被他放在眼里。
此刻,盛七月已经完全情绪化了,没有给裴然任何解释的机会,就判了他死刑。
没想到盛七月这样问,裴然一时间想解释,“我......”
但是从没有和人解释过的他,却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的确知道晏沉会下手,但是并不知道他们何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