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厂区的路铺那么宽,是因为每天都有那么多人和货进进出出,需要修那么宽,可西、凉两地的官道,人烟稀少,这点贸易量,没有必要铺那么宽。
见她着急,周树也解释道,“那倒不是,他们对这个区别是没有意见的,只是对这个米不怎么理解。”
在盛七月来凉州之前,他们用的都是寸、尺、丈,也是第一次接触到米这种计量单位。
庄上的一切都用这个,也影响城里的人,大家都就开始各种混用,直到颁布标准,正式将‘米’作为一切正式场合的长度标准,城里的商户才开始弃用之前的标准。
只是西州可没有这个过渡阶段,一下子要接受这个,怕是有些困难。
盛七月道,“这并不算什么难事,解释说开就好,我们并没有要西州也如此,也并没有损着他们。”
周树斟酌了一会儿,有些为难,“话虽如此,可之前他们也没有说什么,如今要完工了才闹上一闹,说不准是什么心思。”
这话直接挑明了,就是西州的人找事,谢长佩怕是应付不了。
“我知道了,我会过问这事。” 盛七月想着,明日就紧着这事办。
周树絮絮叨叨说了不少,倒是让盛七月对之后的事有个大概,之前还想能松一口气,如今也要再做打算了。
听周树禀报完这些事,盛七月才领着舞文回府。
只是用过饭后,裴然并没有让她好好休息,反倒是把她拉到后院说事。
盛七月问道,“今晚有什么比吃饭和休息还重要的?”
“先看看吧。”
推门而入,迎面就是一股浓浓的中药味,令她更疑惑了,这里面究竟是何方神圣?
待步入内室,才看清床上躺着一个男子。
“他是谁?”
裴然掀了掀眼皮道,“范太傅的嫡子。”
嫡子?
“你一向都不以嫡庶分人,为何这般强调?”
裴然和裴穆一样,都极其厌恶权贵一套,也不是纳妾之人,结交朋友只看是否投契,从不在乎门第家世,今日这般倒是极为反常。
“我的恩师范太傅,自是朝廷清流、公德无亏,一心为了江山社稷,于世人而言,可谓是立志投身报效朝廷的楷模;不过若说起家事,倒是有些令人唏嘘。”
范知渊出身寒门,是得到自己恩师赏识,将爱女下嫁他,后又保他出仕,才得以在上京做到七品录事,后得到先皇赏识,一路飞升。
此时的范知渊,回想起与发妻的亲事,便有了些利益交换的意味,连带着对发妻所生的孩子,也多了几分厌恶。
男人一旦有了权势,也就不怎么在意曾经帮助他的人,于是,妾室抬进了门。
两方都在僵持着,导火索是范知渊要抬一位女子做平妻,忍无可忍的范夫人大闹了一场,然后从上京南城门上一跃而下。
第二日,整个上京都知道范知渊是个忘恩负义、逼死发妻的男人,连先皇斥责他品行不端,不知是为了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还是挽回皇帝的信任,范知渊倒是立下规矩,不续弦也不抬妾,仿佛是把这范夫人的位置只留给一人。
上京里对这位公子的称呼,也就范家嫡子来得更准确。
只是这亡妻留下的孩子,自此就和他离了心。
范知渊作为袁庆积最大的对头,自己的儿子却做了袁相麾下最得力的谋士,这就足以让天下人看他笑话了。
“什么?这人是袁相一派的?” 盛七月疑问,“那他怎么在这儿?”
给他喂药,治伤?
这难道不是引狼入室?
没想到裴然一脸浅笑。
盛七月肃着脸道,“这事很重要,你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