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不深的河流在卵石铺成的河床上缓缓流动。辉夜从空中降落,在清晨的稀薄雾气中沿着河岸前行,踏进一座半掩在竹林中的巨大屋宅。屋宅所使用的红色巨木仍散发着生时的清香。
银蓝色的长发沾着水气,绣着紫色纹样的白色大筒木衣袍变得微微沉重。十数的年轻人类女性跪伏在屋宅第一进落的两侧,一动不动。大筒木辉夜从她们身边行过,穿过重重帷幔,进入屋宅的深处。
她依靠一片绣着翠色纹样的衣角,在一张红色木床上堆积着的白色兽皮中找到了她的族妹。月夜抬起头,示意她靠近些。
“啊——我亲爱的姐姐,你越来越像你的那个称呼了——月神?不对,是月之女神——我总是忘记那自称月神的能量生命已经被你杀死了——”
大筒木月夜笑吟吟地合十手掌。
“但是我在这里并没有杀死那个人类首领哦——你是为此而来的吗?我也没有伤害他的孩子——我正要拿他们做些有趣的的试验。我的书已经写到人类的父母与子女之爱的章节了,非常缺乏材料——啊,姐姐,千万不要露出那样的表情,我会伤心的。”
辉夜无可奈何地微笑,斜靠在皮毛上。清澈的晨光正穿过大开的窗户,风吹过竹林发出沙沙声,混杂着屋檐下悬挂着的宇宙金属叮当碰撞着的,受大筒木喜爱而令人类感到本能不适的低沉而节奏缓慢的回响。
“那个人类首领是,啊,在他妹妹的记忆里是这样说的——”
月夜发出压抑着激动的男性声音。
“不要再被她们迷惑了!她们不是人类——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她们的慈悲上!至少——至少把孩子们送出去——”
“她们只不过拥有女性的外形!是披着人皮的野兽!难道她拥抱孩子时的笑容能够保证她拥有母亲一样的慈悲?那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她们有能力将我们全部杀死!她们随时可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一刻都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银白发色的美女轻轻吐气,看向她的族姐,淡紫色的眼睛透着笑意。
“姐姐——看来人类没有办法承受你的爱——可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呢?那些不是大筒木的孩子,脆弱,敏感,多疑,一旦成年就更不可爱了,只有低等生命的力量,只存在于宇宙的一个刹那,却可悲地拥有高等生命的情感。他们间的爱与我们的爱相比,简直像流入恒星的河水——为什么要那样做呢?——明明喜爱着孩子,却不愿与强大的生命力量男性大筒木结合,甚至那只是一些冒犯了大筒木外形的低等生命的孩子。”
“月夜”,大筒木辉夜微微叹气。“如果你希望如此的话,我可以把和他的婚约转交给你——如果你愿意放弃你的婚约。”
月夜脸上的笑容更深。
两位大筒木不再交谈。一百个心跳的时间后,月夜抬头向窗外看去,发出一道尖锐的啸叫。
竹林中走出一头长耳的狼形巨兽,向两位大筒木的方向低下头颅。
在星球的另一面,夜幕刚刚降临,显现出迷梦般的紫色。兽灾仍在持续,空气中满是灰烬和血肉的味道。两位大筒木同时发动概念投影——光和概念投影——风,向相反的方向飞去,晚风跟随在她们身边。
月夜降临在一处战场外,发动概念投影——引力,从山洞深处取出一个人族中相对强大的个体。那深色皮肤的高大男性在牵引下洞穿洞口层层人尸和兽尸组成的血肉高墙,身体于刹那间折断,以一个扭曲的姿态向她飞来,落在焦热的土地上。
山洞深处随之爆发出更多人类的怒吼,风送来更新鲜的血液气味。大筒木月夜发动概念投影——电,将那深色皮肤的人类提在手里,闭上双眼。
在几个心跳的时间后,她满意地微笑,发动概念投影——火。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