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快速过去,并未放过大筒木羽衣和月夜。他们的生命从某一时刻起开始快速流逝。
在与那莫名开始又结束的唯一战争后十余年,忍宗的人类继续他们平静的日子,那个难忘的晚上被男性居民们反复谈起,每个故事都与开始时不同。当年的半大少年成为了阿修罗的得力属下,只会在雨天受到些微的旧伤折磨。阿修罗仍是青年的模样,他对忍宗出奇的热忱也无变化——如同五十余年前他的父亲。他在父兄的默许下接手了忍宗的大部分事务,但人们并不认为他的兄长失去了对忍宗的控制——阿修罗每隔数日前往一次那林中的居所,没人知道他们谈了什么。
首领的两个儿子中,阿修罗仍没有结婚,他的兄长与那位银白发色的美人也未在忍宗举行过婚礼——但人们早在多年前便认为他们早已结为夫妻,但从未见过他们的子嗣。她已很少在忍宗内出现,但据见过她的居民所说,她的美丽一如往昔,岁月对待她像对待她丈夫和丈夫的弟弟一样温柔,并未留下多少痕迹。居民们对此毫不惊奇,理所当然地归于强者的特权。
羽衣比他儿子们强大得多的感知能力使他早早发现了自己与银发美人的状况,但与他的身体与外貌一同衰老不同,她外貌仍如青春少妇,但内里衰老得如同六七十岁的老妪,比与她年岁相仿的人类更不堪。
她在重要节日随大儿子前来看望他时,笑吟吟地向他问好,美丽脸庞上明月般的光辉未曾变化,但那黑色的双眼越发不加掩饰对他衰老的惊奇和怜悯——带着内脏散发的越发腐朽的气息。
人类同样不能发现她在这对他们来说漫长时间中其他的变化,虽然开始只是些微的细节——但对于大筒木羽衣来说,她所表现出喜爱的建筑和音乐,她常穿的衣物的款式和饮食的习惯,甚至她说话时的语气和行走的姿态——毫不在意地向他诉说着她的来处和非人的本质。
他与人类和他的儿子们不同,仍记得数百年前女神统治下神国的美丽景象——石板铺就的道路环绕着巨大的人类聚居地,气候温和,丰饶的土地产出的食物总够供养所有老人和孩子,人类追逐着艺术和战斗的技巧——年幼的他和羽村在不会言语的神使们的环绕下,于漆黑的神的居所中望向灯火辉煌的夏日夜晚的集市,感知到人类家庭中孩子们的欢笑和举行的盛大宴会中为神献出一生的的女性侍者的歌声——他们曾经历过无数个那样的夜晚,而他们的母亲,位于所有生命之上的女神不在他们身边——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但她的意志随着力量笼罩着整个国度,人类用他们的一切取悦着她。
银白美人的身上带有旧时代的气息,像他记忆中上古神国的最后的月光,永远停留在新时代前的黑夜里——披着人皮不肯往生的白色恶鬼慢慢醒来,徘徊在死去国度的土地上,显露出逐渐无法掩饰的对生命的漠视,与他的母亲如此相似又全然不同。
在又一次于首领居室内的晚餐后,因陀罗和月夜起身与老人告别,阿修罗正要随着他们离开,大筒木羽衣出声将大儿子留下。银发的美人微笑着向他行礼,与阿修罗一起坐在居室外的走廊边等待,望向黄昏下居所屋顶的炊烟,树叶掩映下透着金色的鸟巢,耳边传来父母唤孩子归家的呼喊声。
“月夜,你上次向我推荐的办法效果很不错,我打算下次在会议上主张加入我们的正式制度”。短发的青年真诚地说道,“感谢你做的一切——”
他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
月夜轻轻微笑。“阿修罗,不要在意,那是我所喜爱做的事情,是我重要的乐趣来源。”
她抬起手触碰短发青年的额角。他感受到那指尖传来的带着凉意的精神力量,舒适地叹气。
“感觉好多了——最近几天我的梦很不安稳,不过月夜,你真的没事吗?如果需要帮助但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