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琳飞快跑了出去——她很清楚,她根本劝服不了薇薇安,对于‘洗澡会导致毛孔张开,空气中不洁的东西由此进入体内,带来疾病’这种观点,薇薇安是从来不信的!
杰奎琳下到厨房,果然是留着火的,而为了确保火不会出问题,两个厨房女仆被安排轮班看火,一个看前半夜,一个看后半夜。这个时候,看后半夜的厨房女仆睡眼惺忪,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就看到了杰奎琳。
“嗳,是您啊?怎么了,没有一直守着薇薇安小姐?”
“小姐醒了,应该饿了,我来给小姐拿点儿吃的。”杰奎琳解释说。
厨房女仆立刻拿出一直热在灶上的‘病号饭’,让杰奎琳可以端上去。另外还给了她一些吃的,守了一晚上,杰奎琳肯定也是饿了的。
食物被一起端到了薇薇安的房间,杰奎琳先照顾薇薇安吃饭。薇薇安现在精神虽然好了很多,但身体依旧有些酸软,只能杰奎琳喂她。
等她吃完了,杰奎琳才吃自己的。而在杰奎琳吃东西时,薇薇安并不想睡——之前连在一起算,她几乎睡了一天两夜了!现在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于是薇薇安就放空自己的思想发呆,然后好像就一会儿功夫,天就快亮了。拉紧的窗帘缝隙里能够看到世界的颜色,由深黑转向了一种深深浅浅的蓝色,是秋天的矢车菊开在山谷中,顺着闪闪发亮的溪流一直开到天边去。
......薇薇安收回无限发散的思绪,看着眼前的卧室,这样熟悉,到处是她生活的印记——房间按照她的审美,墙纸都是品质很高,颜色、花纹却都很朴素的,窗帘刚刚换下了冬天和早春时沉重的丝绒,现在用的是一种浅蓝色的棉布窗帘,布料有些硬括,风吹起后会发出‘啪啪’声。
房间里除了床之外,按照时下的审美放了足够多的家具:包括两把印西香木的靠背椅,有精美的花卉雕刻做装饰;一张安置在床尾的沙发躺椅,饱满簇新,沙发套是印花棉布做的,田园风;此外,还有床旁柜、大衣柜、大衣架、六斗柜、咖啡桌,它们用香木、胡桃木等上好的木头制成,线条圆润、造型典雅。
这些,连同大量的装饰物,将她的卧室塞的满满当当。
嗯,中产阶级兴盛的年代,同时又是生产大爆发、商品前所未有丰富的年代...中产阶级为了炫耀财富,总会用各种‘无用之物’填满自己的住所,于是形成了这种‘极繁主义’的审美倾向。
个人是无法完全对抗时代的,在这样的环境中呆久了,无论薇薇安过去的审美是什么样的,都会受到这个时代的影响。
这个时间醒来,也不用睡了,薇薇安想了想,让杰奎琳去找个女仆来换班:“去吧,这离你们平常起床,不是也没差多久了吗?你去睡觉,可以睡到中午再起床,就不算是昼夜颠倒了。”
确定薇薇安的情况不错,再加上薇薇安一再坚持,杰奎琳这才去叫醒了一个她平常很熟,也很可靠的房间女仆,请她帮忙代班几个小时——早餐时间后,药剂师萨义德过来又来了,确定薇薇安已经基本痊愈。
当然,‘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不是说薇薇安立刻就好了,按照萨义德的说法,薇薇安还得修养。好在只是一场流行性感冒而已,薇薇安也没有缠绵病态,只是有那么几天她在床上的时间远远超过了下地的时间。
等到萨义德医生宣布薇薇安完全康复(现在奥斯汀家的人都尊称他为医生了,即使作为一个异国人、异教徒,他不可能拿到和礼兰的行医执照),一个星期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而这个星期里,可不是只发生了薇薇安生病、养病这一件事,事实上,这个星期发生了太多事!
首先,就在薇薇安好转的那天,奥斯汀先生因为担心她的病情,就和奥斯汀夫人放弃了出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