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府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京城中的文华殿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今日的经筵,由内阁首辅刘健主讲,次辅李东阳、三辅谢迁恰逢轮休。
今天从早朝开始,朱厚照就表现得特别认真,到了经筵课上,更是专注。
刘健看了心中欢喜,于是更加卖力地讲着:“《大学》有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
朱厚照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机会,“刘先生讲得太好了,朕以为这句‘在亲民’说得特别好,朕不但要亲近天下万民,也要亲近朝廷各位大臣,尤其是刘先生这样的肱股之臣!”
刘健的话被打断,正要教育皇帝不可行此失礼之事,谁知皇帝紧接着的一番话让他非常意外。
小皇帝自先帝朝时,就很顽逆,常常会做出离经叛道的事情。
先帝驾崩之后,小皇帝从太子变成了皇帝,顽逆的本性却没有改变分毫,常常和宫里的太监们厮混。
不曾想现在居然知道安抚老臣了!
难道是因为老夫的经筵讲得好?让皇帝开窍了?
否则其他两位阁臣怎么没有这个待遇?
刘健是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心酸,眼眶都差一点红了,“老臣多谢陛下隆恩!”
朱厚照干咳一声,不经意间朝谷大用使了个眼色:“刘先生不必多礼,尊师重道乃历朝历代之本,朕也不例外!来人啊!赐殿中诸位大臣用甜汤!”
谷大用端着加了小半丸泻药的碗,走到刘健身前:“刘阁老,请用甜汤!”
刘健接过碗:“老臣多谢陛下赐汤!”
朱厚照心里很着急,“刘阁老,快些趁热喝了吧!”
刘健感动到不行,仰头把碗中甜汤喝了,那泻药并没有什么异味,所以,根本不会察觉出异常。
朱厚照见大局已定,心里乐得不行,“好好好,刘先生,可以继续讲了!”
刘健不疑有他,继续讲《大学》。
刚讲了几句,腹中一阵翻滚,刘健面上顿时显露出异色: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内急难忍?
作为一个从英宗时就入朝为官的四朝元老,每次上朝前都特别注意,只吃一些清单的粥和点心。
所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出过什么纰漏。
今天这是怎么了?
难道是自己年岁大了?
对于刚才喝下的甜汤,刘健没有什么怀疑,殿中二三十位同僚都喝了,也没有什么事情。
至于朱厚照单独给他加料这事,刘健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往这上面想的。
只听过皇帝给大臣赐毒酒喝,没听说哪个皇帝给大臣下泻药的。
朱厚照就差手舞足蹈了,“刘先生,怎么不讲了?”
刘健强忍着腹中排山倒海的动静,声音微微颤抖:“老臣这就……”
“刘先生,你身体不舒服?”
“呃,好像早朝前吃坏了肚子,老臣……”
刘健就快要忍不住了,但是又不好意思说内急,想去茅厕。
没想到皇帝特别善解人意。
“刘先生,既然你身体不适,那就回去歇几天吧!”
刘健如闻仙音,“老臣谢陛下!陛下只需要等老臣片刻即可!老臣去去就来!”
朱厚照心想:片刻?嘿嘿嘿!刘阁老啊刘阁老,你怕是对沈宁的泻药有什么误解吧!朕看你年纪老迈,特地降低了药量,即便如此,你也要在家歇个三天以上。
不出所料,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
刘健一直不曾回文华殿。
众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朱厚照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诸位爱卿,刘先生身体欠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