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公子,这摊子怎么只你一人,你父亲呢?”苏以安只觉这到底是拿刀的活计,还是有些危险,不由得担忧。
“爹在里头烙饼呢,”高值虽腼腆,却还是为自己的父亲辩解到,“爹不是不疼我,正是疼我才叫我在外头切饼子。
屋子里头热,等夏天炉子烤起来就更热了,还是外头舒服些。冬日里便是我在里头做饼,换了我爹来外头吹着寒风切饼子,爹疼我呢。”
说罢,高值伸着脖子往里屋喊了声,“爹,大夫来了”。
屋里传来闷闷的一声应,还没等苏以安走到堂屋门前,便有一个晒得黝黑的干瘦男人微驼着背从里头出来,手上还沾了点碳灰,正往大腿上拍。
等男人抬头瞧见苏以安就是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口中喃喃道:“这,这?”
柳哥儿是个机灵的,当即出声介绍,“高叔,你别担心,这姐姐是我们当家的师妹,医术也是极好的。”
从前苏毅来给高家娘子问诊时,为防人说闲话,都是她丈夫在病床前跟着,连带着苏毅带着的柳哥儿一同做个见证。
只眼下来的是苏以安这位女大夫,男人拘谨的搓搓手,又后退两步,方才向高值嘱咐道:“儿,你领着柳哥和女先生去你娘屋里,炉子里还有火,我回去看着。”
高值点头,把案板边上叠着的纱布展开,盖在饼子上,又放下衣袖捋顺了,这才领着苏以安她们往屋里去。
小屋子虽然陈旧,但并不破败,收拾的干净整齐。联想到这家女主人已瘫在床上近两年,这间她养病的屋子却是没什么异味,想来这对父子当真是将一切都收拾得妥当,把病人也照顾的极好。
床上的女人侧支着身子轻声咳嗽,抬眼瞧见是自家儿子进门,女人温柔地笑了,“值儿,在外头累不累,快过来喝点水。”
说罢,便做势要伸手去够床边木凳上的茶碗,高值见状慌忙走过去,口中只道自己不累,不用喝水。
等把娘亲的身子扶正,高值习惯性地坐在床尾,轻轻帮娘亲按着小腿,脸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来,“娘,今天苏家药坊的大夫来给您瞧病。”
女人这才看到高值身后的苏以安和柳哥儿,抱歉地笑笑,“麻烦你们走一趟。”
苏以安笑言道没什么,缓步走近床榻,仔细观察女人面色,虽是干瘦枯黄,眼睛却还算有神采。
“劳烦夫人把脉给在下一诊,若是身上有什么不适,都可同我说。”苏以安伸手摸脉,神色认真。
“娘亲和大夫诊病,值儿你带着柳哥儿去外头玩一会儿吧。”女人轻声嘱咐儿子,柳哥儿自然欢欢喜喜放下药包,出了屋子。
女人看着儿子出了房门,回头略不好意思地掖掖头发,语带羞赧,“大夫您哪里的话?我哪当得起什么夫人,我本家姓谢,夫家姓高,随大夫如何称呼都可。”
可叹这世道,乡下女子大多不上族谱,自然也没人去操心她们的名讳。幼年时常常是随着排行,二丫头、三丫头的混叫。等女子及笄后出了阁,便又只喊夫家姓氏。大多女子便是在这浑浑沌沌间无名而过。
“谢娘子,你我都是女子,有些话说起来也方便些。”苏以安笑得温和,仔细询问了谢娘子的病情,诸如月事如何?可有褥疮?凡此种种,不一而足,端的是周到仔细。
谢娘子生性腼腆,此刻微红了脸,但还是对苏以安的问题一一答了。苏以安还瞧了瞧谢娘子的双腿,许是有人精心按摩的缘故,萎缩的倒不厉害。
“娘子好生休息,在下便先告辞了。”问完诊,苏以安帮着谢娘子重新躺下,回身出去时就见外头柳哥儿正踢着石子玩呢。
苏以安晓得自己问诊颇花费了些时候,柳哥儿还小,想来孩童心性怕是等得有些不耐了,便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