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一夜梦醒,月融双眼朦胧,总觉冷飕飕的,本能地便要转过身去,往那热源里钻。手脚动作下,似闻一声闷哼,月融陡然惊醒,被子一掀便翻身下床,遭冷气一激,立时便打了几个喷嚏。
“那个......”眼见着他半撑起身,领口微松,还有一缕发丝调皮,往那领口里钻,月融只觉脸烫,又是一阵磕磕巴巴:“我就先走了哈。“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还没等她走到门边,便又听得晏云枢的声音:“你要这样出去么?”晏云枢笼了衣襟,就这么下了床,好似丝毫不惧严寒,“大白天的,披头散发,还穿着夜行衣,公主不觉甚是招眼么”
“托公主的嘱托,这宫内守卫、奴仆,都殷勤了许多,此时正是当值的时候。公主这番出去,可是想被他们发现?”月融无法,只得又转身过来,却见他衣衫不整,又转了回去:“殿下有什么妙法,不妨直说。”
晏云枢轻笑,自柜中取了一套衣衫,粉裙绿袄,倒像是宫女服制。“今日天色甚好,本王游兴已发,你便随我同游吧。”月融手握裙衫,还有些呆愣,却见他嘴角微翘,又道,“怎么?要在本王眼前换么?”
月融不语,抓着衣服便去了屏后,飞快地捯饬,却对那系带无法,只得扶着裙衫,磨磨蹭蹭地挪了出来:“那个,你帮我系一下带子。”小脸鼓鼓的,以为自己多么凶悍。
晏云枢浅笑着过来,手指翻飞,便系好了衣裙,像是做过多次,熟练非常。月融如获大赦,转身便要跑,却又被晏云枢抓住,摁在了窗边的妆镜之前:“哪个宫里的宫女会这样披头散发的出去?”
自是没有的。可眼下小花不在身边,她去寻谁来给她挽头发,又不愿让他觉得自己什么都不会,便要去寻那发带,草草挽个啾便是了。可还不等她去寻,晏云枢便又执了木梳,替她一缕一缕梳了长发。
她便这般呆愣的坐着,看着镜中有些扭曲的身影,温柔似水。那眼里的柔情,纵是镜中模糊,也能瞧得一清二楚。
她忽然有些恍惚。
这镜中之人,似乎在什么她不知道的时间、地点,做过许多次这样的事。可是她,似乎忘记了许多事,只记得她曾经厌恶他,他却舍命救了她。还忘记了,他对着自己,为何会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是结心蛊吗?可那云栖说了,需得自己心悦于他,蛊才会起用,可她,对晏云枢并无什么情愫。她想不明白,在这愣神间,晏云枢便挽了一双丫髻,唤醒了她出走的神智,为她披上一银白短裘。
“哪个宫女会穿这么金贵的白裘啊?”月融回过神来,要去解开,那手却被晏云枢握住,而后出了门去。廊下已有些许宫人做着洒扫,瞧见这二人身影,也不过是让开了些。
“自然是,本王看上的宫女。”声音极轻,轻得只会有她一人听见。心神激荡,她便由着他一路牵着她走,眼神不知为何,只知落在地面,追着他的脚步。他一定是只狐狸精,月融想着,不然她怎么会,如此容易便会听信于他?
“小姐,小姐。”月融忽得回神,便见现下已至将军府后门,喜乐犹如劫后余生,上前来向晏云枢行了一礼,便急急地将人往后门引,“太子殿下现下就在府中,等着您去招待呢!”
慕月融忽得有些烦闷:“有什么好急的?”
喜乐也奇怪,小姐好似变了许多以前只要有太子爷的消息,一贯都是迫不及待的,如今却是如此冷淡,还在清晨,与她往日里最是不喜的质子携手同游。
主子们的事,他自然是不敢问的。待将要进门,月融转身,见晏云枢还站于那处,目送着她,便微福了身,行过一礼,方才转身进去。
太子明目张胆寻她,她隐约感觉不是什么好事。
好在喜乐与小花乖觉,推说自己身体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