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过招,本将深觉,慕枢所出招式,颇有可圈可点之处。”裘震瞧见月融面色怔愣,却未言其他,将手中长枪掷出,被月融稳稳接在手上。
裘震嘴角一勾,枪柄扽在地上,震起些许烟尘:“慕枢,与本将过招。”
眼里话中透露着“军令不可违”的强势,月融只得硬着头皮出列,左腿后撤半步,做了接招的阵势:“请统领赐教。”
不带丝毫客气寒暄,她便见得眼前枪柄自上往下当头劈来,周遭凉风似乎都变得更刺骨了些,月融立时横了枪柄格住,那枪便重重砸了上来。
一声铮鸣,枪柄震颤,震得月融虎口生疼,险些脱手。身形不稳,往后疾退了几步,才堪堪止住脚步。
这哪里像是过招的架势,怕是冲着狠揍她一顿来得吧。月融隐隐觉着,打完这一架,怕是得几天下不来床。
可就这么认输吧,月融又觉着不服气。再怎么是个仆役,也是慕家的人,总不能不战即退,丢了慕家的人吧。
况且还有寄渊在这儿,自己若是认输,怕是连带着寄渊一块儿,都要被旁人瞧不起。
她慕月融,可从来不是什么会认输的主。
足尖一点,月融一跃,带着枪头往前直直刺去。
被动接招总要挨打,先发制人,许是还有一战之力。
裘震侧身避开枪尖,手中长枪一别,便使那枪柄转了方向。月融却忽得拧腰,身形翻转间,手中长枪便随之翻动,往裘震肩上劈来。
裘震长腿一抬,格了肩上枪柄,而后顺势往后,拉开了身形。长枪这般长的武器,可不适合离得太近。
既要习练近身肉搏之术,又选这长枪为武,岂非前后矛盾?
他不过是打定主意,要试试“慕枢”的招式,若他真是女儿身,使这长枪,多多少少会有些吃力。
只能如方才那般,想法近身相搏,才能有可乘之机。慕枢正是如此出招,却因他一别,又无奈被拉开了身位。
若是所料不错,接下来,慕枢应当还会寻机上前。他心下有计,如今已成熟了。
裘震微微一笑,身形侧立,露了左侧半身,瞧来倒像门户大开,露了破绽。于眼下吃力如月融瞧来,倒是更似一不可多得的机会。
月融再次上前,枪尖直直刺去,身侧却掩了拳头,预备近身之时陡然出击。如她所想,裘震侧身避过,月融心中一定,那拳头便往其颈侧袭去。
可裘震却似早已想到,肩膀不过微微一顶,便格开她的拳头,而后一手抓了月融肩上衣襟,便又要抬腿踹她膝盖。
不偏不倚,仍是她昨日伤着的腿。
月融只来得及转身,以腿弯硬吃其力,便又要重重跪于地上,肩上的手却未曾松开,一时暗叫不好。
若如昨日一般又被扯坏衣襟,这大庭广众之下,她还怎么见人!
最重要的是,自己女儿身份于军中暴露,几番传来,势必会引得她擅自出京之事败露。
她不能再如昨日那般顺势跪地泄力,只得硬了膝弯,硬吃了他一踹。
好在,她似乎感觉那一脚比昨日轻了好些,虽是疼的,却并非难忍。肩上的手似乎也随着她前倾的身形伸长,不至于裂开。
如此一来,她的身份算是藏住了。
可是,真的藏住了吗?
月融心下一凛,猛然转头,裘震顺势松手,月融踉跄几步,堪堪站稳。瞧着他眼底了然的神色,她便知晓,自己已藏不住了。
如此一来,方才那些婚约的试探之辞,包括此时过招之举,都是为了试探她的身份。
很没出息的,她的底细已被试探出来了。那她自然也没什么必要,再这般装下去了。
月融忍着腿疼,抱拳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