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拂晓,这座庞大的城市仍在安静地沉睡,而多年养成的习惯已经让秦东牙醒了过来。
他动了动身,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屋顶粗大的横梁,剥落的墙壁和窗幔漏进的晨曦。
他怔怔地看了许久才起身披上衣袍,接着洗了把脸就出门去了。
清晨的街道雾气弥漫,偶尔有几声尖锐急促的鸟鸣传来,随即迅速湮没在秋风里。他在城中四处逛了逛,本想找个地方坐坐,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有些不情愿地来到了清尘处。
清尘处是为维护禁令而设的机构,各地发现违令者后均要上报此处,再由此将搜捕令文分派给三族中人前去缉拿,此处门禁森严,秦东牙经过层层盘查和通报才见到了当值主事官。
那主事官看到秦东牙进来,抬头看了他一眼就继续写起了文书:“哟,秦大人来了啊。”
秦东牙点了点头,还没开口,那主事官又说:“秦大人来得可真是不巧了,搜捕令文皆已分派给了其余两府,至于秦府嘛……照例还是没有。”
“又没有?”秦东牙皱起眉头:“我次次来都是同样的话,你别不是糊弄我的吧!”
“秦大人这话说的,怎么能是下官糊弄大人呢。”那主事官放下笔,捻着手指打着官腔道:“大人不是不知道,搜捕令文的分派得看宫里头的意思,就算下官想帮衬一二,那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秦东牙耐着性子说:“大人,秦府到底是三族之一,总拿不到搜捕令文也实在说不过去,还请大人能通融通融。”
那人干笑两声道:“唉哟,秦大人真是高看下官了,搜捕令文为何不分派给秦府大人自是心中有数,横竖大人也捉拿不到违令者,没有令文大人不是正好落得清闲了吗?”
“你……”秦东牙一时语塞,而那主事官又爱搭不理地喝起了茶,秦东牙心知再与其争持下去也是自讨没趣,于是他沉着脸掉头往外走,他刚走出门口没多远又听到里面隐约传来的谈话:
“大人,那秦府当家都有好些年没拿到搜捕令文了,宫里头还是没有松口啊?”
“哪有那么容易呐,早些年我们也照例把令文送到秦府,可那位大人每次都是空手而回,朝中上下对此怨声载道,宫里头也传出话来,让我们无需强人所难,此后谁还敢再把令文送去秦府呐。”
“哎,那可真是奇怪,世人皆说在三族之中,徐府善察,易府善财,秦府善战,可见秦氏一族是何等厉害,却没想到那位大人如此不中用。”
“哼,现在的秦府就只剩下一个三族的名头而已,那位大人在朝中的地位还不如一个小小的文官呢,不过这些事咱心里知道就行了,可别在外头乱说啊……”
“是是是,在下一定谨遵大人教诲……”
秦东牙听得心头火起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按耐着情绪加快脚步朝前走去,他离开清尘处后就径直回府了,然而他刚踏进府门,一小块东西就直直冲他的眉心飞来,他扬手一接,不悦问道:“迎生,你这是要做什么!”
“啊呀,”屋檐下传来昨晚那个温和的声音:“少主冲我发什么火啊,这信又不是给我的。”
秦东牙这才注意到那是一张折起的纸条,他不由疑道:“哪来的?”
“少主出门后,一支飞箭射进来的哟。”
“捉到送信人了吗?”
“啊……我没捉啊。送信人跟我有什么关系?”
秦东牙有点气结地瞪了他一眼,接着打开纸条一看,只见上面赫然写着:春华堂暗藏违令者。他一惊,忙问:“你看过了?”
“看过了。只是不知道谁对少主这么关照呢,”迎生慢慢走到他面前,眯起细长的眼睛说:“真是奇怪啊,这信息摆明对少主有利,可三族中人无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