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长逸周遭的空气略尴尬,但他本人似乎毫不介意,乖巧而安静地等在一旁。
姜米甜正哭得上头,哭够了,才意识到,自己带了客人来。
赶紧抹了一把眼泪起身,几步跑过去,主动拉住冷长逸的胳膊,向众人介绍:
“外婆,这就是我刚才说的收留我的冷先生,他,他人可好了呢!”
夸赞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只发了张好人卡。
冷长逸斜斜看她一眼,没有反驳,从善如流地看向众人:“大家好。”
老太太清明的眼珠子转了一圈,微微扯起嘴角示意。
屋里,众人笑容略僵硬地客气寒暄。
“冷先生,甜甜给您添麻烦了。”
“多谢您这段时间对甜甜的照顾。”
“辛苦您陪甜甜一起来。”
姜米甜感觉到大家的别扭,只当是阶级差距太大,所以尴尬。
她没在意,温和地笑笑,带着鼻音瓮声瓮气地撒娇:“外婆,走了半天的山路,好累啊,能先安排我们去休息吗?”
“我的乖,房间都安排好了,叫你小姑带你去吧,先睡一觉,晚饭时再喊你。”面对姜米甜,老太太又变作一派慈祥。
阮梦得令,走过去将姜米甜的手从冷长逸的手里扯出来,捂在自己掌心。
“甜甜,你们跟我来。”
“谢谢梦梦。”按辈分,她该称一声小姑。
但由于阮梦的年龄小,自小她们就只互相叫名字。
三人拖着两个行李箱,去了堂屋后面。
原本的一间卧房,用厚木板做出半面隔断,中间挂上门帘,变成两个小房间。
不多会儿,屋前屋后安静下来,来看热闹的人散去。
放好行李后,姜米甜和冷长逸简单地洗漱了一下,去休息。
这一觉,姜米甜睡得格外安稳,直到天黑才迷迷糊糊被叫醒。
提着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木头板凳出来吃晚饭。
外公走得早,舅舅多年失联,姜米甜觉得外婆一个人守着祖屋,还管着一整族人,也怪辛苦。
尤其当他看见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晚饭时,顿生心酸。
三双旧筷子围着一盘炒青菜,三碗黄突突地稠稀饭一样的东西上面盖了点黑乎乎的碎菜,就是今天的晚饭。
在姜米甜的印象里,小时候,外祖家虽不富裕,菜里也是有肉的。
“黄色的是包谷珍煮的稠稀饭,碎菜是浆水菜,配稀饭吃的,是这边的特色。”
她向冷长逸解释,着重特色二字,又偷偷观察他,生怕他会掀桌子。
想来这种家世的少爷,哪里吃过‘泔水’。
看得出来冷长逸想拒绝,但还是坐下,至少脸上没表现出一丝不悦。
外婆招呼开吃,姜米甜赶紧应声,讪笑着给冷长逸示范:“这样吃,一口稀饭,配一口浆水菜。”
见冷长逸学着自己的样子真的尝了一口,姜米甜又莫名有点心疼他。
一顿远谈不上丰盛的晚饭很快结束,姜米甜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
冰凉的井水,冻得她手疼。
在屋后的院子里默默洗碗的姜米甜,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委屈,现在,又不太想说出来了。
外婆的日子过得紧巴,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再提借生活费?
山里不通信号,自然没什么娱乐,晚饭后,三人大眼瞪小眼地说了会儿闲话,便洗漱睡下。
山间的风呜咽了整夜,第二天,姜米甜早早起床。
晨雾未散,她就出了门。
等到日上三竿,外婆家,只剩下在门前慵懒地晒太阳的冷长逸。
10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