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饭后。
她提出提前一天去镇上找冷长逸。
外婆似乎一点没感到意外,只是十分舍不得地点了点头,就开始忙前忙后地帮她收拾行李。
嘴上不停在念叨:
“我的乖孙,这是前段时间我亲手做的棉拖鞋,比不上城里卖的好看,但很暖和,你带上。”
“这是你小姑婆家打的芝麻糊,很香的,外婆给你装起来。”
“还有酱瓜……不值钱,看你喜欢吃,也给你带两瓶。”
姜米甜看在眼里,暖在心上。
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
年迈的长辈,总将爱融入日常的唠叨,和离家前塞进行李中的各种看似不值钱的瓶瓶罐罐里。
姜米甜知道,这些是外婆能给予她的所有了。
她没拒绝,不舍得让外婆伤心。
她怕自己的拒绝,被外婆误会成看不上这些山货。
可当看见外婆从枕头底下拿出一个皱巴巴地红包时,她突然破防了。
并不厚的红包,里面装了五百块。
天知道,外婆攒多久才能凑出五张崭新的红票子。
感动到声音不自觉有点发抖:“外婆,这些钱你留着用,我已经跟鬼子进村似的扫荡了不少东西走,实在不能再要钱了。”
她穷,外婆也不富裕。
“听话,拿着。”
两人推来推去,一个非要给,一个不肯收。
直到村里其他的亲戚也赶来给姜米甜送行,人多眼杂,姜米甜心道:财不外露,才赶紧把红包装起来。
外婆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
又从怀里取出三个香袋一样的东西递给姜米甜,凑在她耳边一阵低语,若有深意地重重拍了拍她的肩头。
出门后,村民们七嘴八舌地上前道别:
“甜甜,一路顺风,记得有空回来看看我们。”
“甜甜,让阮梦送你下山吧。”
“甜甜姐姐,记得下次也带那个哥哥来哦!”
“……”
姜米甜一一应下,不舍地看向众人,挥手再见。
阮梦主动帮她提箱子,带她下山。
姜米甜忍着通红的眼,转头加快脚步跟上,她怕自己会在外婆面前哭出来。
下山的路上,心里越想越后悔。
她是空手来的,没礼物,是她欠考虑。
早知道这地方如此穷困,哪怕先刷信用卡买点礼物带来也好;
实在不知道送什么,就给村里的孩子们买些小零食,给外婆买件暖和的棉袄,给阮梦买个年轻女孩子都喜欢的漂亮包包也成。
“哎!”望着逐渐阴沉的天,姜米甜懊恼地叹气。
而此刻,她并不知,在她走后,村里已经换作另一派光景。
村民们纷纷换了时髦又暖和的大衣和皮袄,正忙前忙后地搬东西:
黄花梨的家具,不同年代的古董摆件,还有地窖里新鲜的肉和菜……
一个小孩儿没回家,正啃着大棒骨满嘴流油,在姜米甜外婆家门前的空地上蹦跶。
一边摇头晃脑,一边用小大人似的口吻叹息:“甜甜姐姐好惨,都不知道她外婆是大骗子,可怜她吃了好几天野菜和稠稀饭。”
话音刚落,小孩儿瞥见一道睨过来的目光,吓得抱头鼠窜。
边跑边求饶:“族长奶奶,我错了,您这么做肯定有您的道理,千万别揍我啊……”
——
出了巴山秋池,在路边等了许久的班车,才等来一辆中巴。
姜米甜与阮梦拥抱道别。
上车之前,她从红包里抽出一张崭新的红票子,借花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