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神魄,一齐彻底搅碎。
而沈逐凰这一剑下去,竺应不可置信地将双目圆睁,几乎是目眦欲裂。
他完全没想到,沈逐凰竟会在问完后,都不需他回答,便直接将他残存的生机,尽数毁灭。
更没想到,他的问话,也许反而成了他的催命符!
竺应看着上身已经被鲜血浸染到,看不出原色的沈逐凰。
他嘴唇翕动着,竟是露出一点狰狞笑意,声音嘶哑:“够狠……怪不得……”
那个问题,纵使沈逐凰不答,此刻,他也已然明晓了答案。
从他破开剑阵,持刀斩向沈逐凰的那瞬。
他便已然落入了,沈逐凰预先为他圈定的陷阱中。
而后,一切也正如沈逐凰预想中一般,真真切切地上演了。
他落得此般下场,原来真的——不是偶然。
竺应没再看沈逐凰,而是努力仰首,看向头顶深黑一片的穹空。
四百年来,日以继夜,破死忘生,苦修磨砺,得成化神。
而今——竟一夕毁尽。
不知为何,竺应竟是忽地想起,在他踏入竹林前,那枚明明连通,向他嘶声求救,他却没有分毫回应的通音石。
原来,死之将至,他也同他认知中的弱者,没什么分别。
沈逐凰用力将栖凤剑,自竺应体内拔出。
血顺着剑身,在骤然而起的林风中,似雪般吹落。
而在她身前,竺应的身形已然渐渐逸散开来,已是神魂俱陨,再回天无术。
一枚檀紫色上雕虎纹的弟子令,自竺应的腰间铃铛坠地。
而后,在竺应的神魂彻底溃散之际,也骤然化作飞灰,再不复痕迹。
——五重天,晋武宗——
原本尚在闭关中的,晋武宗大长老——尚韫圣尊,忽地心口一悸。
他交握于身前的指尖,微颤了两下。
而后,这圣尊蓦地睁眼,从炼心的状态中,脱离而出。
尚韫圣尊眉头紧皱,手指在掐算天机的同时。
他的目光于无意间,落到了那高台之上,安放于最左侧的,那盏已然灭掉的弟子命灯上。
尚韫的瞳孔,蓦地放大:那是他收的第二个亲传弟子——竺应的命灯。
“怎么会?”尚韫圣尊失声道:“竺应他……已经是化神期了。”
在五重天,只是参加一个萃仙大会……
已经是化神期修士,修得尊者之躯的竺应,怎会折损在一个小小的秘境?!
尚韫圣尊无法相信这个事实。
他取出一滴心头血,用手指蘸取,以融合了心头血的赤红灵光,在半空中,推演测算起来。
他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敢害死了,他那已然修成化神的得意弟子!
——九重天——
水镜之中,将下方所发生之事,尤其是沈逐凰的一举一动,映照得堪称是纤毫毕现,分外清楚。
也正因此,便让夙邈得以看清,是沈逐凰主动迎向那赤红刀光,换得刀身入体的赌命之机。
也是沈逐凰,在凝聚冰霜,封住竺应动作的同时——
她又反手将栖凤剑,自竺应背后,深深插过对方的前胸,果决利落,一剑贯心。
如果是从前,夙邈想,他应是会欣赏这样的人的。
身处逆境却不生畏,暂居劣势也不惊乱,直面危局亦能镇静。
最重要的是,对自己和敌人,都足够狠。
敢于赌上性命,去换得足以扭转局势之战机的胆气。
但现在,看到水镜中映现出的,沈逐凰那苍白如纸的面容,以及浸透半身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