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就在他盯视之下,沈逐凰手腕翻转,将手中之剑,在他腹腔内,肆意翻搅。
辛致嘴唇翕动,刚张开一条缝隙,便有鲜红的妖血,争先恐后地从其内里,淌流而出。
他嘴唇哆嗦许久,却终究还是——强行调用余力,用了传音之术。
他辛致,不愿,亦不甘,就这般不明不白的身陨作飞灰!
辛致勉力道:“为什么……你不愿和我……合作?”
沈逐凰这次,却是给了他回应。
她声线冷漠之极:“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害我晏师兄在先——”
“还能让我容忍,你因我之故,存活于这世间?”
“舒语芙是该死,但我会自己杀。”
“而对你,亦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消我心头之恨!”
辛致瞳孔震颤:“你原本就没想让我活!”
沈逐凰眼神更冷:“我又何时说过让你活?”
辛致周身气势,更加颓败:“我以为……我原以为,你是能理解我的!”
“我们都是被天命所迫之人,不是吗?”
“我对你动用圣器,也只是听从舒语芙的吩咐,只是误伤你师兄……还有仙骨!”
“你的仙骨,也是她随手所赠,说要让我们拿着玩。”
“她不止只送给了我,她还……”
沈逐凰却无心再听,舒语芙做事有多恶毒,她远比辛致,要清楚得多。
她更明白,眼前这妖族,说得再义愤填膺,也不过是为了活命,向她祈怜罢了。
为【生】如此,这原本,也并不是什么稀奇之事。
只是——
沈逐凰垂眼,眸光湛湛若神:“天命迫你,你便要去迫旁人?”
“我……”
沈逐凰冷笑一声:“辛致,与其说是——天命迫你害你!”
“倒不如说,是你自己,先畏天命如虎狼!”
“天命纵难破,但你连一争之勇气,都从未有过。”
不等辛致狡辩,沈逐凰便是话锋一转,冷笑道:“让我想想,你方才所说,奉我为主之事……”
“你与舒语芙之间的主仆之契,到现在,可已消除?!”
辛致身躯猛然一僵,他全然未想到,沈逐凰竟是能——敏锐到这般地步!
他与舒语芙之间的契约,是死奴之契,除非他死,根本无法解除。
却听沈逐凰口吻平静:“照舒语芙行事,你与她之间契约,除非你死,或是她心生不满,应是全然无计解除。”
“而这种契约,主位只能是一人。”
“你说奉我为主,不过是想引我与她相争,借机摆脱契约桎梏,重获新生。”
辛致闻言,瞳孔骤缩:她看破了,他的筹谋,他的一切,全数被她看破了。
不止如此,辛致还能明显感知到,沈逐凰手中之剑,已然接近了他体内,真正的核心之处。
而那,也算是他方才,唯一一件没骗沈逐凰之事。
他的确是有办法,可以帮助沈逐凰,威胁到舒语芙。
只是如今——沈逐凰应是,也并不需要他了。
或者说,对方从来,都并不需要他。
辛致自嘲一笑,周身余势,正以一种极其惊人的速度,溃散如潮落。
他努力仰首,去看上方,那自残破的塔顶,倾泻而下的穹宇之光。
蓝色的,没有一片云朵点染其上,是澄净而纯粹的蓝。
就像……像他第一次,得以从暗室中爬出,窥见的——那一抹天光。
辛致仰头看着,他轻眨眼睫,于他那双,向来只会,让人想到血腥和杀戮的血瞳中——
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