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我挡了刀,他为我挡了枪。
一个即将嫁为人妇,一个,留下了一个未满三个月的孩子。
我一遍遍问着江问:“是不是我就不该非要留在你身边,怎么一次又一次的意外,怎么会全都因为我受伤?”
那些难以继续下去的日子,江问只能用我肚子里的孩子安慰我,要活下去。
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们便不能让死了的人枉死,不能让受伤的人,白白的疼着。
我不知该怎么面对怀孕的安琪,也不知该怎么面对白朝意一夜白发的父亲。
我只能强打精神,去面对着失去至亲的他们。
他们越是不怪我,我的心里反而更难过。
我看着白朝意留下的遗书,木雕的第二天,本来是他该出任务的时间,那是他第一次,学着他的母亲,写下了第一封遗书。
打开那封遗书的,却是他那还未来得及表白的女朋友。
我总有一种感觉,我不该活着,甚至数不清多少次的黑夜里,我想要从楼上一跃而下,便不用再受这非人的折磨。
我有多少次想要死过去,江问就有多少次,把我拉回来,他一遍遍的把头埋在我的颈窝处低声哀求:“桑榆,这世上我只有你了。”
直到有一天,安琪看着我的眼睛说:“你相信缘分这回事吗?”
“其实你不用这么内疚,换做是别人,他依旧会挡在那枪的前面,他是警察,他要保护的不是你,是他眼前的每一个人民群众。”
我看着安琪和我都鼓起来的肚子,突然放声痛哭,然后从那以后,我开始接受这世事无常。
大概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学会如何面对身边的人一次次离开。
后来我们就遇到了简柔,我在那一刻才理解所谓的缘分。
我和江问受到枪击的那一场意外里,只有简柔的这家花店,录下了凶手的样貌,那个时候,她的花店刚开不久,我一直想要去感谢,可一直没来得及。
奇妙的是,她是许继洲未过门的妻子。
我接参加了两场婚礼,一场是许继洲和简柔,一场是索妮和林楠。
那是许继洲已经逐渐接管许氏,按照他的身份地位,本来是要联姻的,可是他扛着所有压力,把简柔娶到了手,我听见许继洲对我哥说:“现在我才明白,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守着家里那一个了。”
我看着索妮一脸幸福的走向林楠,那一刻我无比动容,秋日萧瑟,冬日暖阳,我在意着的这些人,终于有了归处。
江问说会给我一个婚礼,我想了很久,拒绝了。
此刻的安逸,已经是我这么多年最后的期盼了,我不想让江家背上人走茶凉的帽子。
哪怕我从十八岁那年就想嫁给他,可我如今知道,那不能。
我想起几个月之前去探视苏若芙,我看着苏若芙苍白的脸,我说,我来替江问道歉,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拿婚姻做筹码,毁了三个人的人生。
我不为得到原谅,只为求心安。
岁月终会饶人,我们终将迎来新生。
临产前一个月,江问每天守在我我身边,时时刻刻盯着我的肚子,连带着索妮和林楠也神经紧绷,直到我们迎来了新的生命。
我生产的前一天,做梦梦见了儿时记忆里的那片粉色的桃林,白朝意一转眼就消失在我眼前,而我的身后,江问看着我,一如既往的皱着眉提醒着:“桑榆,小心点。”
第二天我就生了一个粉粉嫩嫩的小姑娘,当然,很丑,大概江问也觉得她很丑,所以不肯去看她一眼,只抓着我的手说:“以后再也不生孩子了!绝对不生了!”
我又听见江问说:“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我嘴上不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