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压得住小安子，他认定的事，同样也无人能够改变。
别说他现在的手脚还能动，就算断了手脚，也一样如此。
刚才他故意示弱，让那个人来到他的面前。
为的就是这一刻！
这个距离出手，他有绝对的把握！
只是，他低估了眼前人，更别提他根本不确定这到底是人还是鬼！
这一巴掌实打实的打到了，却又空如无物。
小安子这才惊觉，眼前这人竟然不是血肉之躯。
整个身躯竟然如一抹青烟，他的手掌挥过，那人的身躯也像是被风吹散的烟雾。
缥缈摇曳，又再次凝实。
“孩子，你再快也没用。”
黑影中的人影渐渐清晰，是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惨白的面容没有一丝血色。
瘦骨嶙峋的身体摇摇欲坠，一阵风就能吹倒。
“这个世界比你想象的要复杂，也比你见到的更黑暗。”
“就像我就在你面前，你却无可奈何。”
老人看起来在笑，却比哭都难看。
“你不是要公平吗？那你得先知道什么是公平。”
“什么是公平？”小安子被老人问住了。
这些年，他和陈半生隐忍苟活，死里求生。
要的无非是个公平。
可公平到底是什么呢？
寻常人眼里，劳有所得，就已经是不得了的公平。
如果能再进一步，吃饱穿暖，就感激涕零了。
如果有幸娶妻生子，传宗接代，安全长大，那简直要顶礼膜拜上天的恩典了。
可是谁又想过，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们应该得到的。
那既然如此，寺庙之内为何香火鼎盛，诸般神魔，哪里来的金身！
明明是靠自己的勤勉才得到的一切，为什么看起来倒像是乞讨一般。
感谢谁？向谁祷告？为什么？
黑色的浓雾散去，房间内只有小安子和老者两个人。
“想好了吗？我答应你，会让你知道真正的公平。”老者的声音太苍老了，苍老的像看不到尽头的岁月。
“只是这所谓的公平太过残酷，太过血腥，未必是你要的。”
老者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后晃去，身影也渐渐变淡。
“试试吧，孩子，给自己一个机会……”
大周历，一千四百三十二年。
弘农杨氏宣告天下，招一乞丐为婿，成为天下第一大笑话。
当日天门洞开，杨家老祖身化青烟，身死道消。
至此，杨家顶尖战力二去其一。
……
“咱俩还打吗？”
虚空不可知之处，老乞丐和一名锦衣华服的老者彼此对峙。
老乞丐脸上青一道红一道的，好像挨了一巴掌。
而那锦衣老者一只衣袖被扯下，看起来颇有些狼狈。
“算啦，我徒弟成了你家女婿，这也算一家人了。”
老乞丐揉了揉胸口，那里有一块淤血，让他呼吸有些不畅。
锦衣老者扔出一个瓷瓶，嘴里骂骂咧咧的，看起来很不开心。
“别犟！这笔生意你家赚了！”老乞丐的笑容猥琐至极。
……
“半生，你能不能饶了我？”
无名披头散发地盘坐在床榻上。
双目血红，神色憔悴。
“你什么意思？”陈半生比划这手中的木剑，刺出他练剑以来的第一万剑。
”叮叮咚咚……”还是熟悉到腻的铜环撞击声。
不出所料，这一剑又刺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