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接他的是烈烈的冷风。
年百里动手之前不会说废话。
你想请指教,那就指教指教。
方天画戟划破夜色,势大力沉,年家的人出手从来不留后手。
画戟乃是礼器,一旦出手自然威仪不俗。
只是这等兵刃地位高贵,纵然是年家的人也不能如此使用。
这是从心里没有把刘启平当成对手,只想一个回合之内把他打死。
倒不是年百里居高临下目高于顶,而是许知远的将令已经下了,除了眼前这座城,他年百里眼里就不能有任何沟壑。
就算真的冷不丁冒出些绊腿的沟沟坎坎,那也只有踏平了一条路。
刘启平双手紧握着银枪,看着那杆天塌地陷般的画戟,只觉得喉头发干。
只是这一击他必须接下来,就算震断了双手双脚,砸断了全身骨头,他也得硬接。
他背后是南安郡。
他知道虽然只有自己单枪匹马站在这里,背后的目光却让他好像背负着一座大山。
他深知一步也不能退,他退一步就是兵败如山倒,溃兵如流沙。
“啊!”
他强咬牙关,一瞬间已经将自身的状态调到了最佳。
银枪逆势而起,在铺天盖地般的戟影下,像是一只不知死活的银白小蛇。
“咿……呀!”
年百里须发倒竖,口中发出戏子在台上时才会发出的吟唱声。
“铛!”一声巨响震耳欲聋!
画戟势大力沉,将银枪砸得弯折欲断。
烟尘四起,从冷硬的地面上腾起,吹散了天地间的落雪。
本就冷冽无比的寒风被杀气激荡,更加冷硬,像是无数根坚硬的钢针刺进城头守卒的骨头中。
蠢蠢欲动,却痛彻心扉。
体弱的兵卒双手捂着耳朵,兵器被震脱了手。
城头的旗杆也在巨响中左右晃动,吱吱呀呀的发出阵阵哀鸣。
一击之后,整片天地都在颤抖,仿佛无尽的虚空也无法承受这样沉重的力量。
雪花还在飘,越来越密,越来越大。
等到烟尘终于散尽,众人才赫然发现,南安郡城下布满了裂纹。
以刘启平为中心,像蜘蛛网一般向四周蔓延!
刘启平双手举着银枪挡住了年百里一击。
可是身材高大的刘启平此刻看上去却有些矮小。
“刘将军!”
守城的士卒嘶哑的吼叫着,泪水滑出眼眶就结成了冰。
原来刚刚那一击,年百里的方天画戟已经把刘启平砸到了地面之下。
半个身躯已经完全没入城下的冻土中!
生死不知的刘启平还保持着双手托举的姿势,银枪已经弯成了一个半圆,虽然没有折断,但也堪称是废了。
就像一颗钉子,牢牢的钉在南安郡外的冻土之中。
他没有后退一步,因为很多事情都必须要用命和血来唤醒。
“轰!”
“轰轰!”
南安郡深处传来阵阵爆炸声,紧接着火光冲天。
满天火焰燃烧的声音中夹杂着百姓的哭喊和哀嚎。
战斗就是战斗,打仗就是打仗。
这里没有时间给你用来悲伤,因为谁都没有信心自己能活到下一刻。
“城中有细作!”
“巡城兵,速速找出细作!”
就像那个杀了传令兵的老卒说的那样,今晚恐怕是南安郡百姓能够睡得好的最后一夜。
全城搜捕开始了。
“窝藏细作者,满门抄斩!”
“有细作踪迹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