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掉了。
“骨碌骨碌……”
扣子掉落在地的声音回响在忏悔室内。
在祁究的“粗鲁”举动下,神父脸上神情仍不见半分变化,他任祁究拽着衣领将他拉起来。
两人凑得很近,吸血鬼本不该有呼吸声。
但此刻忏悔室内过于安静了,静到能将彼此重合的呼吸听得分明——
“我渴了,神父。”
祁究拽着神父的衣领,彼此挨得很近,他的目光在神父的眼睛和喉结间游走。
此刻,对方是他的神父,也是他的猎物。
还有什么比此时此刻对方的身份更令他饥饿的吗?
神父微微侧过头,以献祭的姿态露出脖子,但隐藏在虔诚里的虎视眈眈却异常嚣张——
“遵命。”神父同样弯起了唇角。
忏悔室里彩色的光线在流动不止,这场献祭般的喂食不知是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的。
甜美滚烫的液体在口腔内弥漫,甜美的血腥味瞬间将祁究包裹其中。
作为吸血鬼的他一旦尝到最美味猎物的滋味,就一发不可收拾,他几近失控地吸吮着对方主动割开的伤口,喉结疯狂上下滑动,来不及吞咽的血水顺着他的唇角滑到下巴,滴落在神父纯白无垢的神职人员制服上。
急促的吞咽声在忏悔室内回响。
仿佛一场最激烈漫长的救赎与祷告。
滚烫甜美的液体顺着口腔流淌入他的身体,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像电流般流淌全身,祁究这只小吸血鬼的每一根神经都在细细颤抖,似乎他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它在神父血液的滋养中孕育,很快就能破土而出。
不够,不会够,永远都不会满足。
因为极尽疯狂的吞咽进食,祁究眼角渗出生理性的泪水,他的视线随之变得混沌,意识也在令他颤栗的美味中渐渐模糊。
神父的血液仿佛致幻剂,祁究产生了幻觉——
他的身体仿佛变成一个拳头大小的、富有生命力的试验品。
试验品被放置入散发着奇怪化学品味的水里,在密闭的容器里沉浮不定。
试验品不需要氧气,不需要食物,只是不安地漂浮在冷冰冰的水中,他没办法睁开眼睛。
可即使失去了视线,隔着厚厚的容器,他依旧能感觉到某人的注视,这双视线令他的状态渐渐趋于稳定。
很快,试验品睡着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呢?睡着的试验品开始做梦。
他来到冬日午后的福利院,高墙的尽头是低低压下的灰色天空,一场暴风雪正在酝酿,兴许因为过于寒冷的缘故,梦境呈现灰蒙蒙的底色。
小罗塞蒂拥有一双烈火般的红色瞳孔,她站在冷灰色的梦境里朝祁究看过来:“喂,哥,那个疯婆子催促我们去拍照了,领养人要通过照片来挑选小孩子呢。”
小罗塞蒂的身后是一堵破败不堪的水泥墙,此刻的她似乎比祁究要高一些,她的头上裹着一条脏兮兮的头巾,试图遮住被虱子咬得满目疮痍的头皮。
祁究被她拉了过来,两人并排立在灰色的高墙之下。
随着“咔哒”一声响,老式照相机的闪光晃得祁究眼前一片花白,祁究根本没在看镜头,眼里只有麻木和迷茫,而小罗塞蒂脸上只有冷漠。
——和那张出现在祁究现实中的相册里、又出现在罗塞蒂小姐房里的照片一样。
梦境将这张照片的诞生过程重现了。
待花白的噪点褪去,祁究又置身在落樱簌簌的春日傍晚。
“咚咚咚——”
障子门被敲响了,他搁下手里的烟斗,慵懒地转过身道了句“请进”。
障子门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