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说说笑笑,气氛变得融洽起来。梁子衿渐渐回过味来:辛尖尖显然是对李云溪一见钟情,但后者对他没有半点儿这方面的心思,拒绝了他。但辛尖尖认定“好女怕缠郎”,仍是一味地死缠烂打。李云溪无奈之下,便拿自己做挡箭牌。
梁子衿心中有些好笑,却并不反感,毕竟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还可以在适当的时候点破,让李云溪还自己这个人情。
于是,他对一旁着急瞪眼的辛尖尖视而不见,和李云溪约定今晚子时,西湖断桥,月下相见。
这时,众豪杰纷纷离席,向演武场中央聚集。原来,此间主人伍英雄已上了中央的高台,准备讲话。
伍英雄先是陈述了一下郭家惨案的经过,以及他和郭家的深厚情谊。这一番说辞下来,台下众人时而咬牙切齿,怒气填膺;时而捶胸顿足,热泪盈眶。
梁子衿已见识过伍英雄的口才,但也忍不住为他的情绪所感染,心潮起伏,不能自已。
正热血澎湃之际,却听一旁的老鬼神态淡然,轻声哼道:
“周公恐惧流言日,
王莽礼谦下士时。
若是当初身便死,
一生真伪复谁知?”
梁子衿微微皱眉,心想这老鬼嘴可真够毒的。但也正是老鬼这几句话,让他被伍英雄感染、被众人裹卷的情绪得以抽离出来,恢复冷静。
再看看周围,在近乎狂热的氛围之中,两旁的李云溪和辛尖尖却始终平静如水。
突然间,梁子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在场的一众豪杰,没有一个是真正的高手,除了很不起眼的老鬼、辛尖尖和李云溪。
如此才能解释,他们心志这般坚毅,不会轻易被他人带动情绪。
老鬼必是一位成名已久的高手。而辛尖尖和李云溪,也必是魔教和道宗最出色的弟子之一。
老鬼几日前硬要上他的船,辛尖尖和李云溪又出现在这场层次并不高的英雄大会,不知他们有何目的。
他这般想着,台上伍英雄的讲话已到了尾声。他掷地有声地承诺:“所有参与的人,离开时都可领五两白银的车马费。伍家遍布大梁的三十一家客栈和二十七家车马行,也为大家提供免费食宿和出行;所有提供线索且得到证实的人,都会得到五十两白银的车马费。而能够抓获凶手的人,每抓获一人,则酬谢白银五百两。”
在杭州这样的大都市,五两白银已足够一户中等人家一个月的花销,而且过得足够体面。因此伍英雄给出的酬劳,可谓丰厚之极。
众豪杰一听,更是精神大振,纷纷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出门去寻找线索。就在这时,一位青年士子越众而出,朗声说道:“圣人有言:义之所在,不倾于权,不顾其利。我等在此共襄义举,又岂是为了区区钱财?大家说是不是?”
他这番话说得堂堂正正,自觉必会收到一片喝彩,不想回应的人寥寥无几,还是几声嘘声。
他慌张地补充,声音却越来越小:“我钱某人把话撂在这里,无论有没有找到线索,都不会收半分报酬。”说到最后几个字,已轻不可闻。
他一拳打空,尴尬之极,额头渗出一层细汗,恨不得用脚指头在地上抠出一条缝,钻进去逃之夭夭。
而随着那几声嘘声,开始有人向他指指点点,小声议论起来。那人大脑一片空白,根本听不清众人在议论什么,但想来也没什么好话,于是额头的汗更多了。
忽然,人群中传来“啪啪啪”的声音,几下掌声响起。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位白衣少年,手持折扇,几步就走到了钱某人面前。
这白衣少年正是辛尖尖,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折扇一指钱某人,正色说道:“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这位仁兄姓钱却不爱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