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亭挥鞭指着那大山道:“前方就是五岳中的南岳衡山,近处的大城便是衡阳。此去回雁峰,必须经过衡阳,我们先进城休息休息,填饱肚子再说吧。”三人此时俱已饥肠辘辘,一齐大声赞同。于是,四人便向衡阳城而去。
作为一个现代人,只要时间允许,梁子衿在午饭之后,往往会小憩片刻。虽然以他现在的武功,已经无此必要。
许是临近寻剑大会,衡阳城的客栈家家爆满。他们好不容易找到一家,将房价翻倍,又反复保证三餐都在客栈解决,才找到两间客房。至于分配,自然是连翘儿独自一间,梁子衿、景亭和铁大合用一间。
用过饭后,铁大不放心店家照顾马匹,亲自拿了些饼子去喂。景亭则说有些小事上街一趟,却坚持不让梁子衿陪同。梁子衿心想杀手动手的地点是在山庄,此刻他应没什么危险,便任他去了。
他们住这间房本是临街,为了清净些,梁子衿进房之后,第一件事便是关窗。
他刚到窗前,便见景亭与一女子从窗下经过,两人言笑晏晏,旁若无人。那女子正是连翘儿,她本就貌美,如今脸上更添光华,一副女儿情态,十分动人。
这俩什么时候对上眼的?梁子衿关上窗户,摇头笑笑,暗道自己果然迟钝,后知后觉。
下一刻,他就想起了李云溪。
本来,梁子衿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他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无论能否完成位面管理者的任务,他最终都会离开。
他离开之后,这具躯壳是否还可以存在,都未可知。就算还能存在,他的意识已经脱离,这还能算是他吗?
独处之时,梁子衿非常清醒。但一见到李云溪,他仿佛自动屏蔽了这种认知,任心猿意马,肆意驰骋。
而从临别赠剑一事来看,李云溪对他,也似有些情意。
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该喜该悲。
衡阳半日一夜,并无大事发生。
第二日,四人策马奔腾半日,便看到一座秀美苍翠的山峰,形似一只鸿雁伸颈昂首,舒足展翅,似欲腾空而去,正是南岳衡山七十二峰之首的回雁峰。
山脚下,一座山庄依山而建。建筑以青色为主,古朴庄严。
山庄前后七重院落,沿山势而上。每一重院落除了两层的主楼,两侧都建有略低的配楼。
山庄门前是一个青砖铺制的广场,足可容纳千人。广场两侧,是一排排的住房。梁子衿目测了一下,足有五六百间。
走进广场,就能看到高高的门匾上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藏剑山庄。
两侧的牌楼上,镌刻着一副对联: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光寒四十州。
在地球位面,这两句本是唐代著名诗僧贯休所作,出自他的一首七律《献钱尚父》。
钱尚父就是钱缪。唐朝晚期,他曾占有两浙十三州。为躲避黄巢之乱,贯休和尚曾居住在杭州灵隐寺。当时钱镠已在江浙一带割据称王。贯休为求觐见,作贺诗一首当作敲门砖。这首对联,便是此诗的第三、四句。
原始诗是这样的:
贵逼人来不自由,龙骧凤翥势难收。
满堂花醉三千客,一剑霜寒十四州。
鼓角揭天嘉气冷,风涛动地海山秋。
东南永作金天柱,谁羡当时万户侯。
据说,钱镠见此诗后,心中大喜,但觉“一剑霜寒十四州”一句不够气势,没法体现他称帝的野心,便传话让贯休改“十四州”为“四十州”,才考虑见他。
贯休听说后,吟诗四句“不羡荣华不惧威,添州改字总难依。闲云野鹤无常住,何处江天不可飞?”作为回应,吟罢飘然入蜀,杳无音讯。
在这个位面,太祖十年收拾天下,建立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