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博士。”
对方声线嘶哑，听着陌生，也断定不了年纪。
单凭话语，江楚楚猜不出他的身份。
“您怎么回来了？”
那道声音又问。
一瞬间，江楚楚想到今日见过的少年，他应杨叶华召唤，进入会客厅旋转展示全身，然后一同陪她去了实验室。
整个过程中他都没有出声，会是他吗？
“A190？”江楚楚试探问。
对方发出一声气笑：“呵，博士还记得我，”又稍微一顿，“我喜欢这个名字，只有博士这么喊我，不像决斗场的称号，被千百人念在口里，一想就感觉恶心。”
这小孩……还挺情绪化。
“我经手的实验体当然记得。”江楚楚保持冷漠，心下警惕，“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少年一下哽噎，呼吸开始加重，煎熬许久。
“我听那女孩的话，知道博士不想来这里，我想帮您逃出去。”
江楚楚心神一动。
这话说得有风险。
如果她转身告诉杨叶华，对方就惨了，少年是笃定她不会讲出去。
他们曾经在实验室有过对话，那时候，年轻莽撞的A190就问她想不想离开。
“所以，你又为什么不离开？”江楚楚讲出自己的疑问。
仿佛一言戳中要害。
少年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我……我还有同类在这里，不能走。”
意识到他指得是哪些人，江楚楚心底一叹。
她伸出手，挨到少年的身体，然后一路向上，触碰到他的面颊，安静地抚在上面，停了一会儿，像她曾经安慰弟弟那样。
以江博士的性格，肯定说不出温柔的话语，只能用动作表示。
她离开，帮助她逃走的他怎么办？
她不是欠人恩情能无忧无虑到处潇洒的人。
如果少年救下她后，继续身陷泥沼无法自拔，她也不会好受。
当初，江楚楚对他讲“过好自己的人生再谈帮别人”，现在亦是这句话。
而且只要杨叶华在，只要自己没能立刻离开S城，就会被再次找到，到那时，局面不会像现在这样占据主动性。
“回去吧。”
“博士！我……”
少年像是有难言之隐，忍了许久还是未讲出口。
江楚楚让开身体，安静地看着他自己拉开门离开。
A190走后，她打开灯，确定房间中再无别人，脱下高跟鞋，往沙发上一坐，托腮看着空间中的物品。
三支抑制剂安静地躺在那里。
既然杨叶华跟她要，她就给他。
江楚楚用一天审完全部的实验记录，用一天观察失败者的各项身体特征和样本，用一天抽取A190体内血液提纯分离……
第四天，她将一根试管拿到杨叶华眼前。
无菌橡胶手套捏住的玻璃试管里，盛着半透明的薄荷青色液体。
她往日清亮有神的眼睛，半抬着眼帘，挂满疲惫。
“我虽然邀请的方式不合适，但从未想过逼迫博士立刻给出个结果。”杨叶华接过去仔细查看标签上的手写号码。
“江博士还真是让人……惊喜万分呢，不愧是名震科研界的天才。”他将试管还给她，“你的价值超出我原有的想象。”
江楚楚握拳咳嗽一声。
“我不确定，咳咳，所以喊你前来……”
杨叶华无视她的虚弱：“他的血不如A189纯正，真的能提取制造出抑制剂吗？”
江楚楚点了点头：“只要给他注射过，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