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原来枪声也能编织成一曲音乐。
弹壳在空中跳舞，一颗接一颗从机枪上跃起。
肉体在江楚楚眼前炸开，崩出飞溅的血花，站立着的数人就像是抽掉线的木偶，因子弹击中在空中抽搐。
每一次击中，他们的身体都被带动着不由自主摇晃，直至吃饱子弹，眼中失去生命的色彩，死得透彻。
“呼——”
江楚楚一抬手指停了下来，劳累的身体迫使她抱着枪前倾弓背，急促的呼吸仿佛要引爆双肺。
慢动作的世界顷刻间恢复原速。
七八具尸体齐齐地栽倒在地，上下交叠着，血流如河，在地面上迅速汇集成溪流。
江楚楚深呼吸。
她杀了好多人。
急切的脚步声从楼梯上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拐角，江楚楚下意识举枪，在看清对方面孔后松开差点按下的扳机。
陆辞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又低头望着死去的人们。
艰难地从嘴里挤出询问。
“不杀掉我吗？”
他与他们，也没什么两样。
江楚楚听完差点晕厥。
大哥你又在想什么哇！
哎哟她真是服了这个木头，怎么感觉这家伙从来没聪明过？
“江雪！”江楚楚回头朝楼道喊。
随后抬头看着陆辞，眼神坚定。
“当那晚你一身污血翻进窗内时，我就把你当成了同伴！”
“不管你从前所作所为，我只认见到你后，你在我眼前的表现。”
“真正惩罚一个悔过罪徒的方式，不是杀掉，而是让他继续活着。”
“陆辞，余生很长，慢慢赎罪吧！”
讲完这话，江楚楚心底见缝插针给自己点个赞，这神棍真是扮演得越来越顺手了。
江雪拉着殷子景从躲藏的角落跑到她身边，一边牵着弟弟还一边想捂住他的眼睛。
还捂啥啊，你捂他不看不见路吗？
江楚楚强忍着没把这崩人设的话说出口，转身带着两个小不点往外走。
陆辞从呆愣的状态回神，迈上台阶，落在末尾断后。
一层也有尸体，比江楚楚进来时还多，说明陆辞从后背偷袭，干掉了跟他一起赶来的人。
那伙人，称呼他为队长，也许在长久的相处中也培养出了感情，但陆辞最终选择了她作自己的同伴。
江楚楚抽空瞟了男人一眼，对他点了下头，表示已知晓他的相助。
门外跑着因混乱奔走的教众，远处的升旗广场上闪过火光，一行四人立刻往那个方向移动。
陆辞边跑边道。
“我没有用晚餐，在出现枪声之前，就有人恶心头晕，我猜几位祭司也全都中标。”
江楚楚点头：“事后，跟秦凤兰承诺过的事要兑现，把她儿子的头带给她。”
“我知道了。”
等江楚楚来到操场上，脚下堪堪收住，挡在两个孩子面前端起机枪。
怎么多了这么多她不认识的人？
几名红衣祭祀或跪或横尸于地，在他们身后，是一群陌生面孔的人。
“少爷——”举着手枪瞄准他人的宋云往这边奔来，滑跪在江楚楚身后，将殷子景和江雪抱住。
江楚楚眯着眼睛分析完当前的局势，盯着人群中江蕴的眼睛，缓慢地放下手中的机枪。
陆辞看着她的动作，犹豫再三，继续端着这杆长枪，他除了她，谁都不信任。
然而就在局面逐渐缓和下来时，意外发生了。
一声枪响突兀地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