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幻梦
你是否听过湖边的风?看过地平线下逐渐消散的夕阳?你是否曾多次一人在外以相同的姿势从天黑坐到天亮?你是否曾想着放弃自己的生命,设想是不是没有自己的诞生一切便会有所不同?而你在做在想这些的时候,身旁是否无人知晓?
江离知道自己病了,可他这病世上竟无良药。
他找来了杨笙,买药,这药和杯中酒一样,喝下去后可以解忧,醒来的时候却醒不过来了。
他在梦里过完了他的一生。
他回到了四岁,面对着性情大变的父亲,他握紧了剪刀,可是在刀柄松下的那一霎,他看见了货架台上摆置着的石子,他松开了,父亲醉了酒,躺在地上便呼呼大睡起来。
后来江离时常去湖边吹风,想着运气好的时候或许也能遇见梁安一家,可是并没有再见了。梁安被报了各种补习班,琴棋书画,严舟是个骄傲的人,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落下。
直到上了小学,进班级进行自我介绍的时候,梁安往讲台上一站,江离便认出她来了,他微微一笑,那是他长这么大笑得最畅快的一次,世界有时就是这样出奇的小,梁安竟一时没认出他来。
江离就坐在梁安身旁,他把所有的冷漠与淡薄都留给了自己,把鲜在旁人面前展示的温柔与阳光留给了梁安。
因为是她,江离才可以卸下防备地做一个小孩子。
他在自己的证件照中塞了一张梁安的照片,桌子上刻了一个“安”字,在午休之际也会偷偷睁眼看着梁安的睡颜,温柔的,小巧的。
后来为了避开父母,他自己用兼职赚来的钱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房,房不大,有些像地下室,阴阴湿湿,很少有阳光可以照进来。
江离在窄小的空间里做着自己不可一世的梦。
如果能摆脱家庭的束缚,不再想着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生活是不是就不会变得乱七八糟了?
父亲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了,他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母亲常常蜷缩在角落里,喝着酒,抽着烟。“妈,离婚吧。”江离说。
“江离,江离求你变得更优秀些吧,这样你爸爸就会回来看我们了。”母亲落了泪,不知为谁而流。
江离将门重重地关上,连同他心里的那一扇门也彻彻底底的关上了。
他变得更加孤僻,放了学开始匆匆一个人走。
毕业典礼上,梁安折了千只千纸鹤送给了江离,算作是毕业礼物。江离回赠她一本书《霍乱时期的爱情》。他们大抵都知晓了对方的心意,只是暂时无法表明。
高三一毕业他们便一起去了湖边,一起吹着晚风,江离说:“梁安,你知道吗?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
“你傻啊,我当然知道啊,小学同学嘛,算上今天,共12年。”
“小傻瓜。”江离捏了一下梁安的脸,“我喜欢你,你呢?”
“我愿意?”梁安没有躲,伸出了手,温柔地揉了揉江离的刘海。
他们吻在了一起,初吻是带有风的味道的,风里面夹杂着夏季,赤诚与坚定。
可是明天与意外永远是猜不透的谜。
次日归途的客车司机因疲劳驾驶,满座的乘客无一幸免。
“江离,下一次,我们要久久地在一起。”这是梁安在意识完全丧失之前对江离说的最后一句话。
江离的眼角有了泪。
“江离江离。”杨笙叫他,“天黑了,该回家了。”
江离从心理咨询室的冰冷板床上下来,像丢了魂一样。
他拍了拍自己的脸,知道自己还是十七岁的江离,这便已是足够了。
他变得更加寡言,毕业典礼的那天,梁安果真送给了他自己亲自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