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安瘫坐在了地上,怎么拉也拉不起来。她穿的是那样的好看,可是在她婚礼的那天,她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梁安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什么都记得,却不记得为什么自己会出现在医院里,她所遗忘了的还有她很是喜欢的江离。
嗯,结婚,今天是自己的婚礼。
可是已经是傍晚了。
她拿出手机,映入眼帘的是无数个未接电话。
她打给了严舟。
“喂,妈,抱歉,我可能是因为低血糖,半路晕倒了。帮我和李言说一声,婚期择期可以吗?”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抽泣,那是梁安在阿婆走后第二次听见母亲的哭声。
“安安,安安你现在怎么样?”
“我没事啊。怎么了妈,我就是不小心晕倒了,然后睡着了,身体无碍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妈妈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好啦,我当然知道的妈。我待会儿就回家。怎么了妈,怎么哭了,舍不得你女儿嫁出去啊,别担心,李言人好着呢,对我很好的他。你之前不还总是念叨着要是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儿子该有多好嘛,我这不就给你找回来了。好啦妈,不许哭,你要为我感到开心。”
“待会去接你?”
“不用不用,我待会自己坐地铁回去。”
严舟在病房的外面,倚靠着墙哭。
医生说这是一种紧急的应激状态,当发生不好的事情的时候,人们往往会选择性地遗忘来保护自己。
严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对梁安好。遗忘算是好的选择吗?
假使不是,那么怎样才算是对她好?
她忽然很心疼梁安。不仅仅是作为母亲。
但她更心疼的是江离。像一个母亲一般。
她去了他的葬礼,却不忍告诉梁安。
梁安经常做梦的,梦见小时候她和一个男孩经常在一起嬉笑打闹。
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十七岁的盛夏,和好友们在沙滩上肆意地跑。
梁安的梦里都是江离。
是十七岁的江离,是她曾深爱过的江离。
可是次日一醒来,便忘记梦里究竟梦的是什么了。
他们行侠仗义,替低年级的学生抱不平;他们调皮捣蛋,经常被教导主任训导;江离总爱捉弄她,会扯她的辫子,拿油画笔在她的脸上画画。
但是后来,每次放学都会等她一起走。
他们走过短短的一段,在老翁的眼中,像亲兄妹;在路人的眼里,是恋人。
他们的关系从不束缚,也无需用某些条条框框来为此命名。
在后来的某一天清晨,梁安突然醒来,问江离是谁。
书房的桌上倒扣着的,打碎了的,是二人曾经的合影。
严舟不知该如何作答,有时候的好多的东西就像似一个结。
逃不掉的。
杨笙问她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老师,感觉丢了东西了,心里面空落落的。”
“还没找到吗?”
“嗯。”
“即便会很痛苦也要想起来?”
“嗯。”
“可为什么每次都要逃跑呢?”
因为太痛苦了,因为痛苦到快要窒息了,因为现实的生活里,没有十七岁的梁安,也没有了十七岁的江离。
梁安已经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她知道的是她再也回不来……
在时光的尽头兜兜转转,她为自己和江离编织了好多个不同的结局。
遗憾的是,那样的时光,他们都回不去了。
世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