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特别的怪癖,令京城花魁娘子顿感失望,男神在此,竟然失之桑榆。
李绩的傲气,慢慢使“男神”的绰号,很快在京城教坊司悄悄传开。
头牌与花魁们,常常望梅止渴。
教坊司乃是帝国的官办娱乐场所,隶属户部管辖。
教坊司风月场里的歌姬,来源有三:
一是来自罪臣之家。被抄家的罪臣,所有女眷被官府没收,挑选姿色俊美者,入教坊司侍服。
二是战争劫掠的女人。每一场战争,在屠城之前,都会留下姿色尚佳者,充当官妓。
三是豪门怨妇。情感所伤,寻求慰籍,或者被富家子弟抛弃,教坊司就成了她们的归宿。凭借姿色,了却残生。
李绩看着窗外的夜色,眼皮渐渐地沉重起来,就在他刚要入睡之际,河面上,忽然一阵琵琶声传来。
这声音居然是远处一条花船上的声音。
琵琶声停欲语迟。
不一会,一位歌女边弹边唱:
“今年欢笑复明年,秋月春风等闲度。”
“弟走从军阿姨死,暮去朝来颜色故。”
“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
“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
“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
琵琶声忽然停止,歌声也变成呜咽声。
李绩忽然感叹:“山河破碎风飘絮,京城倡女不由己。”
这时,余得水走了过来。
“大人,一位客人有事找您。”
“谁?”
“你进去就知道啦。”余得水领着李绩走上第三层。
一间装饰豪华的画舫里,放着一张八仙桌。
苏万年并几位男宾,已经在顶层休息。
苏小小裹着丝纱,站在画舫里,也沉浸在刚才的琵琶声中。
“大人,你累不累。耽误你休息,父亲大人知道后,会骂我的。”
余得水忙说道:“你们尽情地聊天,苏先生他们酒喝高了。估计,早已进入梦乡里。”
“余老板,你也去休息吧。我和大人唠唠嗑,无事不打扰啊——”
苏小小俏皮的一笑,余得水端来几盘干果,又上来一壶香茗,转身离开。
游船静静地停泊在河心洲的避风处,一轮圆月,高挂夜空。
“夜色如你所讲,真的很美。只是,东都眼见就要迎来一场恶战。”
“小小,你怎么知道的?”李绩问道。
“我和诸葛夫人四处走动,虽然不是局中人,但是,帝国的局势还是很清晰的。”
“李渊已经占据长安,王世充占据东都。双方必有一场激战。”
苏小小忽然看着李绩的眼睛:“大人,不妨和我们一起去南方发展。最起码,江南一带不像这里战火不断。那里是很好的经商之地。”
“你这一说,我还真有这样的想法。”李绩望着静静地湖面,心里开始翻腾。
按史料分析,隋唐一体。
帝国已经名存实亡。
他忽然想到一个神秘的人物,是不是该将他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东都之战,在所难免。何处是安稳之地?
圣上杨广,如果再回江都,必死无疑。
回西京长安,更是奢望。
只有将他隐匿在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才能彻底改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