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东山村的家丁们分成两组,一组人由夏开来领队,前往翠华山南麓采伐树木;另一组,由经验丰富的夏从军,也就是夏侯霸叫的大骗子带队,前往紫铜山村取吊棺材用的器具。
将人员分配妥当,夏侯霸也没闲着,又带着夏德仁等人,仔细勘测墓穴,重新丈量墓坑的宽度、深度、广度和幅度。
夏侯霸亲自下到坑底,先用铁锹将坑底的碎土铲除出去,接着,在坑壁南侧挖了一个长方形灯台,然后从三弟夏侯渊手里接过一盏长明灯,里面已经倒满菜籽油。
他将油灯放置在长坑里,此时,墓穴里灯火幽幽。他看看坑底已经平整,就从柳条编制的笆斗里拿出草纸,就在墓坑中央位置点燃。
霎时,浓烟滚滚,气浪逼人。
纸张点燃后,他移到北头,又从笆斗里掏出一把小米,洒向墓坑。
“老三,把公鸡给我!”
墓坑上面的夏侯渊,将一只十年的老公鸡递给他,夏侯霸提着公鸡两条腿,猛地一扔,公鸡就在坑底扑腾起来。按长安风俗,这叫“扑墓”。
纸屑和灰尘扑了他一头一脸,眼睛过了半晌,才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他右手用力,猛地一挥铁锹,将公鸡按住,这才弯腰提住鸡翅膀,猛地一交叉,公鸡当时老实下来,一动不动。
三弟夏侯渊和夏德仁合力将二哥夏侯霸拉上墓坑。
山坳里,三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忙着办孝。搓绳的搓绳,缭花的缭花,撕布的撕布。
夏婉莹以及小一辈的子侄们,纷纷披麻戴孝,有的身着白衣,有的身着粉装。
夏侯霸和三弟头上扎着一条白布带,夏德仁连同禁卫军士兵每人都在左侧的手臂上,扎上一条白布条。
一个黑色的泥盆,放在铜棺的头部。里面已经堆满了灰烬。
“请客烧纸!”
执事佬夏从海忽然大叫一声。
夏侯霸走到铜棺前头,双手抱拳,弯腰成九十度,左腿下跪,接着右腿弯一曲,双腿跪在蛇皮袋上,弯腰叩首三下。
身后面,夏婉莹带着三十童女,身着白红孝服,纷纷叩首。
“大哥,我带着夏氏家族的后人们,给您叩头了!天堂里没有争斗,天堂里没有倾轧。愿您天堂里安享晚年,幸福一生。”
夏侯霸声音哽咽,继续哭道:“大哥,您一生驰骋沙场,杀敌无数,肝胆为国,赴汤蹈火,一人灭二国,气壮山河。日月可鉴,渭水长流。朗朗乾坤,皓皓白日。您一路顺风,等到百年之后,老弟几个,齐聚阴曹地府,再次插草为香,结拜兄弟。”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泣不成声。
三弟夏侯渊爬过来,劝道:“二哥,时辰不早了,您也不要过度悲伤。我们虽然与侯将军情同手足,可,这也是天命难违。摊上太子谋反一事,就是李二的老子来说情,也不行。齐王李祐不是他亲儿子吗,不也满门抄斩。”
夏侯渊说罢,夏德仁也爬过来,安慰道:“李二的手段,你是知道的。想当年玄武门事变,隐太子李建成和齐王李元吉,不都是被他灭了三族。摊上大事了,谁也逃不过命运安排。侯将军是个硬汉子,刑部和大理寺抄家时,他一人连斩两名朝廷命官。算起来,也够本了。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还赚一个。”
“我想大哥如今举目无亲,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太惨啊。”
夏侯霸擤了一把鼻涕,将手往鞋帮上一抹,眼泪哗哗直淌。
三弟夏侯渊忍住眼泪,呼呼喘着粗气:“二哥,你怎么说侯将军没有亲人在场。你我兄弟俩,还有,你看看,身后这些子侄们,不都是大哥的亲人吗。战场上,我们弟兄仨舍命为国,十三次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我们和侯将军姓外人不外。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