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伸手扶住李治的后背,轻轻拍拍,“陛下,这事就算尘埃落定了。您想想看,既然您下旨抄捡王家,京城那批大臣们,虽然看不到,耳朵好使的很。东都的风吹草动,长安都知道。”
“朕没想杀掉王御史,他年富力强,干事有闯进,帝国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才啊。特别是领导型人才,您知道,朕做梦都在想着法子招贤纳士。”
“陛下。这叫上有所好,下有所校。您都给他们发出信号了,长安的大佬们,敢留着他。那不是自找麻烦吗。算了,死了一个御史,等明年放榜,再目测一个就是了。京官缺位,也是暂时的。马上就会有人顶上来。”
李治忽然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力不从心,做哪一件事,后面都会跟着一系列意想不到的动作。不过,做这些动作的人,始终隐藏在背后。明面上,都是中规中矩,公事公办的一个套路。
公事公办。
谁都会做。
难的是背后的故事,有时让人措手不及。
李治心里明白,自己刚才问王德的话,自己不是不知道,不过,他真的不想事情会是那个样子。
王德当然不会沉默不语。
既然李治警觉起来,他就要当好这个谋臣的角色。
“依老奴之见,陛下刚才问我的话,我的理解不知道对不对。您想的是一套,大臣们做的又是一套。前后方向相反的,那就是死套。陛下,您说,他们搞的哪一套?这在权力场上通俗说法叫‘权力架空’。您是皇上不假,金銮殿您也坐着,龙椅您也躺着,玉玺也在您的手心里攥着,就是有一条,处理事务全凭大臣们定夺。您只是画一个‘赦’,加盖一个印章而已。”
“朕那也叫行权。”
“按程序,您那叫走形式。所有结论都被中书门下定好,到您这个环节,只是权力的末梢。这叫强弩之末。您的话,毫无威力和震慑力。”
“眼下,不能怪天,也不要怨地。先帝苦心经营几十年,帝国发展如日中天,如一条巨龙在东方腾飞。引来八方朝贺。这些全球瞩目的成就,以及亘古未有的大唐盛世,这些股肱之臣功不可没。先帝亲自挑选的顾命大臣,干事,不能说不敬业,不敬业的话,先帝也不会用他们。帝国的盛世,也不会如此辉煌。”
“那朕该如何做啊?”
李治显然毫无章法。东一榔头西一棒子,显得很乱。
最起码在当前这个时期,他依然懵懂愚顽。
想干事,心里确实想做几件大事。可是往往就在快要成功的时候,遇到挫折。
也就是说,想干事,他却无法独立完成。
就在他疑惑踌躇之际,王德忽然提出一个话题。
“陛下,褚遂良,您将如何处理啊?”
“就是倒卖土地的事。低价从中书省下属手里收购土地,然后又择机出手,前后赚取差价。”
李治听父皇说过,褚遂良是个文人,好学习,脑子好使。琴棋书画无不精通,不过,孩子多,上有老下有小,家庭负担重。
家道不是很宽裕。
也就是说他为官倒是清廉的很。
倒卖土地,按理说也不是什么大错。
批评教育,写个检查,让他把收取的差价上交国库就是喽。
“公公,朕的意思这是官员的八小时之外干的私事,当然不能按照官员处分条规来处置。说句实在的,他是先帝确定的首辅大臣,跟我舅舅一样,德高望重。朕下不了手啊。干脆,来个冷处理。”
王德见李治没有意识到事情的影响力,悄声道,“朕下不了手,可能会有人提前下手。您希望的冷处理,对方可能不让您等。”
李治疑惑地问道,“王公公,您说的对方是指京城那些大臣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