灶上的粥才刚刚煮着,晏阑放了不少煤炭在里面,他艰难的滚动着轮椅,胳膊上的擦伤一动就痛。
不过他顾不得这些,安枝还在小声的啜泣,眼泪划过皮肤滴落在枕头上,而后消失不见,晏阑手撑着上了炕,拿干净帕子擦掉了她眼角的泪珠。
“枝儿别哭。”
他不懂得怎么哄人,可瞧着还在不停哭着的安枝,他只觉得有一双大手狠狠捏着他的心脏,恨不得揉碎,变了形状。
安枝听见了他说的话,翻身侧了过来,眼里还噙着泪,黏在睫毛上颤颤巍巍的,不曾很快便又掉落在枕头上。
晏阑伸出手,试探性的在安枝的背上拍了拍,安枝果然停止了啜泣,只不过眼角发红,鼻尖也发红,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着。
“妈妈……”
她哼哼唧唧的缩在被子里,鼓着小小的一团包,晏阑看了又是一阵心疼。
等她病好了,还是要给她好好补补才是,他拍着的手都放缓了不少,就这么过了许久,安枝睡得熟了起来,脸色也变得正常。
晏阑这才有时间为自己上了药,低头看了看,膝盖处的裤子都擦破了,露出里面鲜红的伤口,他拿剩下的酒擦了擦,缠了几圈安枝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柔软细布,这才松了口气,倚在了墙边上。
炉子咕噜咕噜冒着热气,原来是煮的白粥熟了,他又重新坐着轮椅下地,看着安枝睡熟的小脸,他终究是没有喊她起来吃饭。
天快亮了。
晏阑抽出了炕洞里的一块木头,太热了对安枝也不好,他直起腰来看了看那热粥,便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是晏震,她看着晏阑眼下发青,屋内烛火通明,想必又是一夜没睡。
“你娘给枝儿煮的粥。”
他把装着粥的陶锅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余光瞥见了炉子上冒着热气的陶锅,他又拍了拍晏阑的肩膀。
随后还未等他再说些什么,晏阑就无情的把门关上了,晏震在外面被气的想笑,就听见屋内扔下来一句。
“枝儿的烧已退了。”
晏震“哼”了一声,转头去向晏夫人复命去了。
晏阑在屋里吹灭了烛火,借着窗棂透进来的光,他伸出手来牵起安枝的手,低下头虔诚的落下了一吻。
“快些好起来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安枝在经过了一夜的高烧后终于醒了过来。
眼下吃过了饭已然变得好多了,她看着还在一旁撑着的晏阑,只觉得满心都是感动,晏阑看着她尚有些虚弱的小脸,不确定的又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已经没事了后才又露出了一抹笑。
安枝看着晏阑有些倦怠的脸,眼里满是心疼,她伸手抱了抱晏阑,“谢谢你,晏阑。”
晏阑抬起手,动作轻柔的回抱了她,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享受着片刻的温暖。
***
“医仙,你看我丈夫的腿该如何医治?”
安枝带着医仙为正在熟睡的晏阑把了脉,站在一旁的晏震夫妻俩也紧张的看着医仙,生怕再听见有一点不好的消息。
良久,就在晏夫人准备要开口发问时,医仙开口说话了。
“若是我没说错的话,令夫的腿疾,怕是中了毒所致吧。”
安枝在一旁点了点头,那医仙又说道。
“这倒是不难医治,只要老夫每日为他针灸,再配着药浴,只需一月,他体内的毒素变会尽数消除。”
“不过解毒后,还需要配合着药膳进补,再慢慢开始走路,不出半年,他身体便会恢复原样。”
晏夫人眼角沁出些泪,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上次听吴医官说的话,她还以为儿子的腿又要耽搁不少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