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悝!”我喊着,曹悝拿着我的钥匙,已经跑回了楼里,我想去追赶,但是我的腿突然抽起筋来,直接把我绊倒在地。
“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曹悝从楼里走出来对我说,语气没有了之前的活力和元气,就像是个失去了梦想的孩子。我没有办法,只能先由着她。
随着火焰逐渐褪去,我也缓过劲来,我们开始清点人数,打扫战场,林璇从会议室的屋里走了出来,像个战胜凯旋的将军一般耀武扬威地宣讲着什么,但除了几个她身边的人碍于面子看了她几眼之外,人们都忙着休息,没有人真正搭理她,她识趣地说了一声“今晚五点,会议室,社区会议。”就回自己的公寓了。
我们站在尸体之间,怀着一种悲哀的心情打扫着战场,这些倒在地上的尸体,生前是谁的父亲?谁的姐姐?或者是谁的孩子?变成丧尸以后都退化成了茹毛饮血的怪物,成了毫无感情的杀戮机器,为一个组织所利用,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却可能在某一个极其安全的地方坐享其成。
之前杀了丧尸之后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但是在真正去看着丧尸死不瞑目的双眼时,你会发觉自己杀掉的不只是一个动物,它之前是个活生生的人。丧尸的末日,也是人类的末日,每个人身上承受的负担,远比一个丧尸要多很多。
“别想太多,你不杀了它们,它们就会把你吃掉,吃的只剩下一副白骨。”钟朗眼光十分毒辣,一眼就看出了我心中所想。
“好!”我心不在焉地回答道。
我暗自庆幸,母亲没有过于不幸到经历这些苦难,我也不用再面对着至亲之人的离去而无能为力。
“王姨!”我突然想起王姨来,逃也似的离开了打扫战场的行列,在众人的注视下奔向了我家单元的楼上,飞到了王姨家门口,疯狂地敲着门。
“王姨!王姨!”我大声喊着,门里没有传来动静,我连忙想要回家找王姨家的钥匙,门却开了,于囡抱着一个粉色的兔子玩偶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怎么了?小姨夫?”她疑惑地问道。
“你王姨...你王婶婶在家吗?你王婶婶!”我有些语无伦次。
“王婶婶啊!她在...”
王姨从里屋迷迷瞪瞪地走出来,满嘴都是我听不懂的上海方言:“伲子啊?撤撒子踢啦?”
“我...”我说不出话来,直接走上去打量了一番,然后抱住了王姨,眼泪在没有流到我脸上,而是留在了我心里。
“好咯,伲子,我没事,快去忙你的吧!”王姨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安慰一样的说道,五年前的我就是如此,哭的昏天地暗躺在王姨的腿上,像个孩童一般被抚慰着。而如今,我忽然发觉王姨已经白发弥漫、弓腰驼背,脸上也已经布满皱纹,短短五年的时间,我不该只是那个掩面哭泣的少年了。
第一次这么激动地拥抱王姨,我甚至有些不好意思,便挠了挠头,说道:“我先走了,王姨。”
“去吧!”王姨声音有些颤抖,还夹杂了一些哽咽,“晚上回来,给你烧饭。”
害怕飙泪,我还是没敢回头,轻轻“嗯”了一声,就离开了王姨的公寓。
我走到自己家门前,敲了敲门,过了半分钟,一个拖鞋趿拉地的声音在里面响起,门开了,曹悝的鼻子红红的,眼角还有泪痕。
“你还好吗?”我问着,她转身坐到了沙发上,吸溜了一下鼻子,没有说话。
“所以...”我脱了外套挂了起来,试探着想说些什么。
“所以他们就为那些魔鬼工作!造出更多的魔鬼?”她说着,便又哽咽起来,眼泪令人疼惜地从脸上缓缓流下。
她楚楚可怜的样子看得我一阵不忍,我便从桌上拿了一张抽纸,轻轻替她拭去了下巴上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