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手中的剑掉落在地上。
瞪大着双眼，死不瞑目地倒了下去。
他至死也不明白从小就深受暗卫训练的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甚至还是自己杀了自己。
不见的漾漾，遍地的尸体，以及浓烈的血腥味，都在一一刺激着秦无妄的感官。
就像是有一把利刃在脑中撕扯着他，让他的理智渐渐丧失。
俊美的面上不知何时被狰狞所侵占，就如同狩猎时的野兽只剩下绞杀眼前猎物的本能。
浑身都是血的庆吉被吓得面如白纸，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陛下……”
完了完了！
陛下这是头疾发作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陛下便开始服用了凝神丹，但这些天陛下连一粒都未曾用过，莫非就像国师说的那样，若是再度失控，就会再现十二年前的那一幕……
在庆吉既忐忑又准备英勇就义时，突然传出了一道软糯，带着小颤音的声音。
“爹爹——”
放下遮挡住枕头的漾漾被眼前这一幕被吓住了。
站在血泊里的男人浑身都是浓烈的煞气，如同杀神那般令人胆寒，而他的脚边已是尸横遍野。
漾漾满脸惊恐地看着他，又颤抖地喊了一声：“爹爹——”
男人听到声音，侧过头看她。
漾漾瞬间撞进那双充斥着戾气的黑眸里，里面是压抑不住的疯狂和暴虐。
似乎被她的声音所惊醒，男人提着剑一步步朝她走来。
剑尖在地上拖行，尖锐的声音听得刺耳极了。
小奶团被他这幅样子吓得瑟瑟发抖。
挡在她前面的初夏也是浑身紧绷。
系统也被秦无妄这情况吓得不轻，心中更是后悔怎么就没一开始就带着崽跑呢？
并没有如庆吉担忧的那样，秦无妄理智仍在，只是就像控制不住身体，或者说游离在身体之外，冷眼旁观着周围发生的一切。
但在朝着小家伙走去时，心中一悸。
眼前的爹爹让漾漾十分地陌生，她忍着害怕，奶呼呼地喊道：“爹爹，我是漾漾呀，你回来陪漾漾睡觉觉吗？”
“……”
即使紧绷如系统听到这话都不免宕机了一瞬间。
我的崽！这都什么情况啊？你竟然还在惦记着让暴君陪你睡觉？！再不控制住暴君，你就可以直接一睡不起了啊！！
秦无妄恍若未闻，极黑的眼底里没有一丝清明。
嗜血的本性占了上风。
凌厉的剑影往漾漾呼啸而来。
初夏心提到嗓子眼，已经做好了会替漾漾牺牲被暴君杀害的准备。
在剑刃即将砍上漾漾的脖颈时，秦无妄眼中浮现出挣扎，黑色的眼眸逐渐恢复清明，但又很快陷入疯魔中。
来回不定。
“滚！”
男人从牙缝中挤出一个字。
秦无妄停在半空中的剑微微颤抖着。
就是这几息的停顿，初夏抱住漾漾从床上跳下去，庆吉也迅速反应过来让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两人护着漾漾出了宣承殿。
漾漾睁着一双雾蒙蒙的眼睛问：“庆吉，爹爹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认识漾漾了？”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爹爹。
“这……等陛下好了，让他与您说吧。”这事涉及的辛秘太多，他也不好和一个三岁的幼童说。
只是这次陛下的病情发作，竟还留有神智，难道是这些年吃的凝神丹起了作用吗？还是因为病情减弱了？
……
这天深夜，宣承殿抬出了许多尸体。
鲜血将地板全都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