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裴文霁从未见过这位九公主。
但外界多传言九公主是继承了暴君的残暴,不然怎会将七尺男儿折辱成太监,就算最恶毒的人也想不出这种羞辱方式。
叔父曾跟他说过九公主不是外界传言的那种人,让他多看多思少听,才能看清事情的真相。
九公主她……
看上去,天真烂漫得很。
性格含蓄温和的裴文霁,即使是内心思虑也说不出伤人的话,但若是换了秦不弃,绝对会毒舌地说,蠢成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脑子思考得这么复杂!
“我叫漾漾,你喊我的名字就好啦~”小家伙一点都不生疏地凑到裴文霁身边:“裴哥哥,你去御书房干什么呀?”
觉着自己之前先入为主,认为漾漾也和这皇宫中其他人一样的裴文霁,对上那双天真的眼瞳,有些愧疚,态度也更软和了:“我祖父被召到宫中,久久未回来,我心中担忧,便想来看看。”
“那我们赶紧去御书房。”小家伙拉住裴文霁的手,就要带领着她往前冲。
端持君子之风的裴文霁被那温软的掌心牵住,心神都一时间不在了,白玉的耳朵上都染了一抹红。
男女授受不亲,怎可……怎可……
“裴哥哥,你怎么不走呀?”拽不动他的小家伙只好回头询问。
裴文霁只得劝慰自己,九公主还年幼,尚不懂男女大防,只得压下心中的躁乱,轻咳了声道:“九公主,您走反了。”
“啊?”
“御书房在这个方向。”
又菜又想赶紧的漾漾老实乖巧地等着识路的裴文霁带路。
……
御书房。
秦无妄在上方坐着,而下面则是跪着一名老头。
他胡子花白,双目如炬,高挺着背,显然是不惧暴君,一副以死抗拒的姿态。
面无表情的暴君捏紧了手中的奏折,冷笑:“真以为孤不敢杀你?”
留着他,只是不想南境的文人书生给他增添麻烦事,真以为他不敢动他?
老头双手开合,趴在地上,重重地给秦无妄磕了个头。
“陛下,昨日清澜给老臣写信了。”
秦无妄眉间蹙起,他不耐地道:“所以?”
“当年的是非曲折都已经是过去式,老臣也不想辩解什么,清澜也与老臣断绝十年未曾来往过,昨日她写信字里行间全是担忧陛下。”
秦无妄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就算陛下不在意这南境到底是存是亡,难道真的要将这皇室拱手让人?”
“嘭——”
秦无妄猛地拿起桌上的茶盏砸向了老头。
不偏不倚,没躲开的老头额头上顿时冒出了血珠。
庆吉看得心惊肉跳:“裴相爷——”
殷红的血顺着他的额头滑落,滴滴渗落在他花白的胡子上。
看上去既可怖,又可怜。
但秦无妄却冷笑涟涟:“裴庸思,你是怕这江山不是你裴家所出,才来孤这表忠心吧?”
不等老头裴庸思说什么,他又道:“当年的事你能忘,孤可没有忘。”
“你利用孤对皇后的信任,将孤诓骗到宫中,若非孤留有后手,只怕孤的坟头早就长满野草藤蔓了。”
秦无妄出生的当晚,南境就遭到天火焚世,京中各地都被天降的火球点燃了住所,就连皇宫都幸免于难。
国师府便放出了预言,因为秦无妄是天煞孤星的命格降世,上天便降下天罚警告世人。
先皇本想杀了他,但不知为何没有下手。
就放任秦无妄在冷宫中被欺凌,直到十岁时才出现在世人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