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后的大街上,通红的太阳穿透着雾气照在大地上,人来人往,一个林区特色的冬季清晨和往常一样充满烟火气息。
姜子民驾驶着马拉爬犁,缓缓地进入街里,蹦着的脸终于放缓了些。
从接到林晓菲的电话开始,老沈起床速度都赶得上训练有素的战士了,起了床,催着姜子民找套新衣服换上,接着洗脸刮胡子,抓起一瓶雪花膏就擦。
姜子民在旁边气地喊着“过期两月了”,老沈擦好了脸,摸着满是青茬的脸,言不由衷地说着:“我和大美女感情永远不过期。”
爬犁车刚停稳,他整了整狗皮帽子,摔了摔上面的雪,重新戴好,伸手拿起准备好的包裹,交代姜子民说:“听着点电话,到时候来接我,不过,估计今儿回不去。”
这老家伙岁数多大是个迷,做起事来疑点重重,这会约会临场的林晓菲大美女,荷尔蒙蹭蹭暴涨,赶上打了鸡血,姜子民越来越看不明白。
他是什么人?为什么赖在自己这里不走?这样的问号很多,越拉越长!
东北林区的早上尽管是个大晴天,不时飘落的清雪,使得视线不是那么好,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瞭望塔方向有一团乌云,黑压压地飘来,凭经验知道白天还得有雪。
他往前看了看,先找了家早餐铺,点了包子粥和一份卜留克咸菜,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吃完早餐,他赶着爬犁朝着前面走去,老远隐约看到大富贵饭店时,左右观察了起来。
饭店斜对面有家神山温泉天然浴场,他来过几次,轻车熟路地直奔这家后院走去。
这些年随着旅游的开发,红松密林,也叫红松林场酒香不怕巷子深,知名度越来越高,一年四季来的游客不少,神山温泉天然浴场以前叫老郑职工澡堂,名字土气,条件简陋。
不知什么时候抓住了商机,伺机扩大规模,名气洋气了起来。
后院有宽大的停车场,时不常地能看到很多山里人说不出名的豪车。
上回他来洗澡的时候,老板郑文艺大冬天穿个西装出来招呼,活生生把他的爬犁赶了出去。
说是“有碍观瞻”,影响生意。
姜子民当时就和他吵吵起来了:马屎马尿都清理干净的,枣红马身上的味比汽油味好闻。
要不是为了个跟着看看老沈怎么约会,他才不来这种满眼铜臭味的地方。
又想起来了,也是上回,他在山上待了一二多月,身上有股子味。
冬天不像夏天和秋天,山涧里的水清凉甘甜,在里面泡一阵子,浑身舒坦,连蚊子都不咬。
没想到,郑老板说他身上味大,要是进了浴池,别人就别想洗了,活生生逼得他在淋雨下面急匆匆冲了会,就完事了。
今天赶上周六,林场很多单位的人在家休息,不少人趁着早上水好来洗澡。
他低头进去,朝着柜台上递过去钞票,头也不抬地说:“普通洗,一个人。”
倒不是他怕被赶出去,主要原因是生怕和老郑吵架耽误了自己的事。
心里想着拿到柜子钥匙,马上就进去,没想到营业员抓着他的钱不放手了,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这钱,有股子神山的清香,厚重、神秘,小姜,今天你是贵客临门啊。”
“我就洗澡,花钱洗,你也不用说蓬荜生辉,别看人下菜就行,穷看山的,不赊账就不错了。”姜子民猜出来是郑文艺了,说话也不客气。
“老弟,你这就是不给文艺面子喽。”郑文艺皮讪讪地说。
抬眼看去,四十多岁的郑文艺,穿着一身休闲西装,戴着金丝眼镜,不大不小的眼睛割过双眼皮的痕迹很重,正满脸堆笑地看着他。
从他割过双眼皮这点上,姜子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