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起来，手臂上沾满的黑灰色的污泥，她的长矛也没了金属的光泽，不知什么时候，她找了一些布条缠在了长矛的中下段，她自己扎的麻花辫子落满了灰。
但此时她的样子，像极了一个灵巧的女战士。
三人正行进间，徐冉冉却出了状况。
这几天遇到的事情早已耗尽了她的体力，而更糟糕的情况则是她的脚伤。
“关林。”她在身后喊了一声，就坐倒到地面上，捏着脚踝，细密的汗珠从鼻尖脖颈渗了出来，表情痛苦不堪。
关林和朱莉立刻蹲到她面前，“你怎么了。”
并不待徐冉冉回答，关林看着她双手紧紧捏着的脚踝，也知道了个十之八九。
朱莉扶着徐冉冉，关林则伸手把之前她临时包扎的布条一点点打开。
徐冉冉的脚伤呈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令他无法直视。
她原本很瘦的板脚现在已经肿得像馒头一样大，这才一天多的时间，好几处伤口都开始化脓了。
“就你这，你还要继续出去？”关林责备道。
徐冉冉咬着嘴唇，默不作声。关林再不济是个精壮小伙，朱莉是个三无女汉子，她知道就她自己平日里是个普通姑娘。末日的第一天，侥幸活了命，末日的第二天，她目睹了这个曾经美好的世界所遭受的惨像，这些事情好像释放出了她心底一些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东西，她才发现原来自己也可以是一个很坚强的人。
“你再坚持，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吧？”关林继续说着。
徐冉冉还是不说话，她知道这不是小事，搞不好会丢命。
“但很多人都没有活过第一天，不是吗？”她忽然回了关林这么一句，令他措手不及。
“哎哎，”朱莉插话了，“你这可就不对了姐妹，生得虽然艰难，死得也要其所啊。怎么能白给？”
“对！”关林附和，“白给算什么回事。”
说罢就把她横抱起来。
避难所里有指引，B3层，3、4号线的地铁站台就是医院。
他抱着徐冉冉从B4层爬到了B3层，找到了位于站台上的医院。果不其然，这里的血腥场面绝不亚于过往战争中的任何一处战地医院。
医生为了保住伤者的命，不经过任何麻醉就施行截肢手术。
一般的伤口缝合，清理，血管修复这样的外科手术，更不可能使用麻醉药。
医院里随时充斥着惨绝人寰的惨叫声，一排普通病床组成的简陋手术台，没有任何无影灯照明，截肢手术进行的场面宛如屠宰场的流水线，血肉横飞，满地血污。
自发来帮忙的清洁工一刻不停地拖洗地面也顶不住鲜血飞溅。
有护士看见他们一行人，赶紧跑过来查看伤者，一看到徐冉冉肿的像是要爆炸的双脚时，倒还送了口气，说道，“还好还好，不用叫医生。”
这种事情有标准流程，用不着叫医生。
“你们把她放地上吧，没有床位了，将就一下，我去拿药。”
于是关林找了一处立柱，好让徐冉冉有个倚靠。
“你们走吧，有药，死不了。”徐冉冉瞧着关林。
“真的？”
“真的。”她点了点头。
这时，接引他们的护士也拿着药跑过来了，一瓶抗生素，一瓶酒精，还有一把手术刀。
因为关林他们的时间也很紧急，于是徐冉冉就催他们赶紧走。
虽然不放心，但既然护士已经来了，关林和朱莉还是转身走了。
只是到了拐角处，关林好像想到了什么，又转身远远地看着她。
徐冉冉以为他们已经走远了，就对护士说道，“你去忙吧，我也是护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