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八爷站在院中,有些不耐烦地皱着眉,数落边上站着的李管事。
“你家小姐也真是的,说和离就和离,也不跟族里说一声,要是影响了族里姑娘的亲事可怎么办?如今竟然还在外面住的,也不知道回家。你去叫些人,把东西都收拾了,趁早搬回去,免得住在外面没人照应惹出事来。”
“八老爷莫为难小的,小的哪敢替主子拿主意。”
“怎么,我不算主子?我让你去收拾你也不听?”
“八老爷还是先问问小姐吧,就是府里的老爷夫人也愿意让小姐住在外面。”
“你还拿你家老爷夫人压人,他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了!”林八爷不屑地说。
“八老爷,老爷夫人不日就要去幽州了,不过是换个地方住,怎么就自身难保了。”
林八爷正要说,就听主屋的门开了,脸色苍白的林若茵扶着萱草的手走了出来。
她正想照着记忆给长辈行礼,就听到林八爷数落。
“堂侄女倒睡得着,这都什么时辰了才起身,也难怪张家不要你。”
得,这礼省了!
林若茵靠在萱草身上,一脸悲切地抽泣了一声,“我从小身体就弱,昨天忙了一天到了客栈便倒下了,连药都是下人灌下去的。我这样的就是醒着也帮不了家里什么,不像表叔。表叔这些日子在外打听周旋定是出了不少力,瞧着人都瘦了。”
刚过完年胖了一圈的林八爷皱眉硬是点了点头,“你知道就好。”
“我心里有数,我牢中的伯父、父亲也有数,他们会记着表叔的好。”
听她说到这个,李管事的脸色变了变,小声提醒道:“小姐,小的刚从牢里回来,大老爷他昨夜去了。”
“啊?”
林若茵一愣,心下没多大感觉,又怕自己的情绪不够招来质疑,索性身子一软倒在萱草怀里。
演技不够,昏倒来凑。
“小姐。”
萱草艰难地扶着她,感觉怀里的人抽了一口气,隔了一会儿才悠悠醒转。
“伯父……伯父他怎么就……”林若茵哭了一句,忽地发觉林八爷的面色不太对,“前些日子他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去了。李管事,是有狱卒在牢里对大伯父不敬吗?”
都进了牢里,还想让狱卒尊敬是不可能的,但他们这些已经定罪即将要流放的犯人,狱卒也不会再多为难。林家大伯忽然病故,也跟狱卒无关。
“小的不知,听说昨天八老爷去探望过大老爷,不知可曾听说过什么?”
“啊,没有呀?不过昨天我去时,堂兄就咳过几声,我当时并没有在意,要是我那时就请了大夫看看就好了,堂兄也不会这么突然就去了。”林八爷略有些心虚地说。
林若茵没有接茬,哭了一声后问:“表叔今日过来是为了给大伯父治丧?”
林八爷眼神微飘,“倒有这个打算,就是这花费怕是要先从侄女你的嫁妆里出。”
“族里不是有族田,光是每年的产出也够将大伯好好安葬了。正好我要随我父兄去幽州,大伯父的事得托付给表叔办理妥当。”
“你要去幽州?就你这身子怕是到不了幽州就没了。”
“就是吊着一口气,我也得看着我父兄安全到达幽州。表叔不用替我忧心,我大舅家的表兄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其余事情他会帮着打点的。”
林若茵的母亲孙妍娟娘家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人如今都在宁州云南郡任职。
林家出事后,两人也得了消息,说是会请朋友帮着周旋,具体如何信中也说不清楚,林若茵之后一直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在她记忆中,孙家大舅小舅人都不错,她才敢编出表哥马上就要过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