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而又险,在送走荼泽和白薇后,在群鬼冲入废屋之时,常羲周身灵力忽然暴涨,群鬼被暂时压制住了一阵,给足了常羲画下另一张瞬移符的时间。
匆忙之际,常羲也不知道被瞬移到了什么鬼地方。
常羲猛地睁开眼睛,一片凝成实体的黑暗包裹着全身,她往上推了推,纹丝未动,手掌落下的时候,浑身出了冷汗,她发现自己是躺着的,被困在一个四四方方狭窄憋闷的木头里。
常羲:真的,以后她再也不用这个该死的符咒了。
居然给她瞬移到了一具棺材里!
刚才摸到的地方,露出一双黑白分明,布满了血丝的冰冷眼球。
“……”
常羲闭上眼睛装死,也幸亏是躺着的,不然她怕是已经被吓得腿软了。
那双眼珠,或者说坐在这个木头上的东西,一眨不眨盯了常羲一会儿,见她不动,似是放下了心,慢慢起身后,两道浑浊的光线从孔洞里投下。
常羲在黑暗中四处摸索,两边和上头的木头有很多深深的划痕,就像是一个被关在里头的人挣扎的痕迹。
看起来,外面的天还没亮。
外面传来诡异的乐曲,还有车轱辘碾过的声音,常羲怀疑自己现在被困在棺材里,而且不知道要运到哪儿去,她悄悄从棺中爬起,透过两个孔洞向外看去。
一个面色惨白,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坐在棺上,方才那对眼珠子就是她的,这辆马车被一只纸扎的马牵引着,两列是奏乐的白丧衣。
常羲深吸了一口气,思考自己目前的处境,该不会要被连棺带人地埋了吧,要是埋了还算好的,她自己用术法爬出来,就怕整些稀奇古怪的幺蛾子,反正从她踏入这什劳子鬼域以后就好像进入另一个世界了,还有什么不会发生的呢?
然而,事实告诉她,她还很单纯。
常羲望着迎面而来的一片红色,瞠目结舌,心中的恐惧化成泪水,盈满了眼眶。
“喜轿……”
棺上的女人似乎发现了异常的动静,常羲猝不及防对上她瞪裂了的流着血的眼珠。
那双血眼中闪过一抹揶揄,似乎对常羲的安静很满意。
她知道棺材里的是活人!
常羲心中刚冒出这个念头,就被载棺的马车一晃。
车停了下来,不往前走了,闪过眼前的是纠缠在一起的红色轿帘和白丧衣。
喜事和丧事撞在了一起,打乱了彼此的秩序,原本能尘埃落定的事全都乱套了。
外面那些“人”的速度越来越快,仿佛两方人在不断争执设骂。
阴风刮起轿帘,常羲差点喊出声。
不是因为喜轿里的新娘有多么恐怖,相反穿着嫁衣的女人明眸皓齿,侧脸美得像块无暇的玉。
可是……
那不是她自己吗么!
常羲目光呆滞。
见多了傀儡,还是第一次碰到了自己的。
咚的一声,沉重的棺材翻了个面,常羲撞到木板上,突如其来的困倦让眼皮渐渐变沉。
想睡……
"嘶——!”
唇上被自己咬出的伤口渗出细密的疼痛,驱走了倦意,常羲揉揉脑袋,孔洞外面一片暗色,棺材还在晃动,不知要被带到哪儿去。
空气中,传来女人幽幽的一声叹息。
在这场红白事中,所有的一切都褪去了伪装,她手中的那半颗桃,渗出的血迹淌了满手,这不是从树上摘下来的,而是从一个男人的胸口掏出来的半颗心。
孟妇罗发出一声遗憾的叹息:“一碗汤水入了喉,仙梦回魂解千愁,姐姐我对你们可是够好了。”
“真是地狱无门你来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