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谁也没说话,就这么出了小区,漫无目的地沿着大街走着。
原本拉着南言蹊的手的陶理,后来悄悄改成了十指相扣。
面上虽不显,实际上他心里已经万马奔腾了。
感受着南言蹊手掌和手指的温度,紧握的双手随着走路而轻轻晃动。
这一刻,似乎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的。
一阵带着寒意的风吹来,南言蹊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她抽回了手,仰头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出口的声音带着些许沙哑,“抱歉!”
陶理很是不舍和失落。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和人十指相扣。
他还没十指相扣够呢。
面上却作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无缘无故的跟我说什么抱歉啊?”
顿了下,他又问:“刚才是不是被你妈的话感动坏了?”
南言蹊“嗯”了一声,轻声道:“我以前以为我妈一直没有再婚,是因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跳进我家这样的火坑,毕竟我家欠了那么多外债不说,我妈还带着我……直到刚才我才知道,不是没有男人愿意娶我妈,而是我妈不肯,她不肯的原因竟是因为我。”
这些年来,因南言蹊爸爸意外去世,家里的顶梁柱走了,还欠了那么多外债,叶文英每天都在忙着挣钱还债,早出晚归的。
而她,在学校忙着努力学习,回家忙着做各种家务。
母女俩相处交流的时间越来越少。
记得小学三年级时,她被选上了广播体操的领操人,她回家找叶文英要钱买双学校要求统一穿的白色球鞋,当时叶文英很不高兴,嘴里骂了一句:“钱钱钱,就知道要钱!”
她捏着叶文英甩给她的二十块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场。
自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参加过学校里的任何集体活动了,只参加有奖品或者奖金拿的各类竞赛,还会捡纸壳和饮料瓶卖,找叶文英要钱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上了初中,她再也没找叶文英要过一分钱。
要说她没有怨过叶文英,是不可能的,虽然她知道叶文英的艰难和不容易,但是她心里还是一直对那次要钱买鞋的事耿耿于怀,她甚至觉得,在叶文英的眼里,钱比她这个女儿,重要多了。
可是她却忘了,在她很小的时候,在爸爸还没出事之前,叶文英并不是这样子的,她会经常给她买漂亮的花裙子和鞋,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每天变着花样做好吃的给她吃,教她认字,陪她玩耍……她有时候感个冒发个烧什么的,叶文英都着急担忧的不行,恨不得替她生病……
南言蹊又想起了那次那个被她爸爸撞的失去了双腿的男高中生父母带着人,上门来要钱闹事。
不但让人把出租屋里能砸的东西全给砸了,还指着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南言蹊威胁叶文英,如果不尽快赔钱,保不齐哪天她在放学回来的路上也会被车撞。
这话不是说说而已,第二天下午放学后,南言蹊背着书包往回走的时候,一辆面包车故意擦着她飞驰而过。
她被吓得摔在地上,手掌和小腿都被地上的石子磨破了皮。
叶文英知道这件事后,整张脸都变得惨白,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狠狠哆嗦着,唯有一双眼睛,红的吓人。
那晚,南言蹊能感觉到,躺在她旁边的叶文英辗转反侧了一整晚,她还隐隐听到了一阵压低的抽泣声。
到了第二天早上,叶文英说帮她请了一天假,让她在家待着,把门反锁好,谁叫也别开门。
说完这话,叶文英就出去了。
直到下午才回来。
自那之后,那个男高中生的父母再也没有带人来闹过了。
后来她才知道,叶文英那天去了高利贷公司,借了高利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