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啃了两个炊饼,就去购买明日要用的材料,路上碰巧遇到瞎溜达的郓哥,武大郎喊了他一声。
“大郎,我正准备去你家找你呢,早上马大叔叫我去帮忙,说从你家路过,炊饼卖的好得不得了,我正想问问他有没有忽悠我呢。”
郓哥气鼓鼓地说,好像受了什么委屈。
“生意好倒是没忽悠你,但卖的不是炊饼。”武大郎仰着头说。
“不卖炊饼卖什么?”
“这个回头再跟你说,”武大郎挨他近了一些,低声说:“昨日让你跟着那石桂可有什么收获?”
郓哥抓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儿,见摊就收保护费,不给就打,老八也被打了。”
“老八?”
“就那个经常在街角卖糖人的,苏八,被苏家大哥赶出来的兄弟。”
经郓哥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想起来这么个可怜人,关于他的遭遇大多都是走街串巷卖炊饼的时候听来的。
此人正直清高,不愿曲言附和,也看不惯商人间的尔虞我诈,弄砸了几个大生意,惹得苏家老爷和大哥十分不满。
亲娘也不知道是苏家第几房小妾,却极为受宠,可惜天妒红颜,早早就生病去世,他也就被赶了出来,从此靠卖糖人为生。
“他不是病了好久,又出摊了?”
“嗯,总要过活嘛,不过这石桂也太嚣张了,苏家怎么说也是在这阳谷县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说打就打,打得可惨了,苏八也是有骨气,硬是没给他一个子儿。”
“苏家前段时间从官府那里抢了西门庆盐商贩卖权,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石桂这是借事儿给西门庆出气呢。”武大郎有模有样地分析道。
“怪不得今日看到那狗腿儿一脸春风得意,肯定是讨了他主人的赏了。”
武大郎没说什么,记忆里只有苏八最后病死的信息,其他也全然不知,如果真是病死那还真是可惜了,武大郎圣母心泛滥,决定帮他一把。
武大郎一路打听来到苏八居住的小破屋,真破啊,院墙残破不堪,摇摇欲坠,就自己这小身板,也能一脚给它踹倒了。
篱笆筑成的大门半开着,脚下是一片断裂的篱笆棍,像是被人大力推开撞散的。
武大郎想喊一声再进门,还没开口,就听见屋里传来一阵哀嚎声,接着石桂带着几个人从里屋出来,正好与武大郎视线相对。
“武大?”石桂神色明显有些慌张。
“我,路过……”武大郎急忙退出两步往右边拐过去藏在了角落的草棚里,现在还没有实力跟他们硬刚。
石桂追出来没看到人,往地上呸了一口吐沫,带着几人走了。
武大郎听到他们走远,赶紧爬出来冲进苏八的破小院。
“苏八。”武大郎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应,武大郎跑进屋,看到苏八躺在地上,口鼻都流着血,眼神无法聚焦地轻声呻吟着。
“苏八,你怎么样?”武大郎扶起他坐着,又从背后抱着他拖到了床边,却怎么也不能把他安放到床上去。
一番折腾苏八清醒了一点,眼睛直直地看着武大郎,咬着牙抬手指了指里屋,“纸,纸……”
他声音微弱无力,好在吐词清晰,武大郎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急忙从里屋拿出一叠宣纸,放在他腿上。
苏八颤抖着手指开始在纸上划,一个个鲜红的字迹在他指尖蜿蜒而出,就像那“红色墨汁”用不竭似的。
武大郎不识字,但看苏八蕴着怒意的眉眼和有气进没气出的胸口浮动,武大郎断定这是一封绝笔血书,是告状还是诉苦还是其他什么就不得而知。
草草写完,苏八吃力地把一张血迹斑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