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年纪轻轻的张大勇就要死在自己面前,任是看惯了生死的李长青,也觉得痛惜。
喃喃自语道:“执刑的人咋下手这么重?要是收着力气,像打刘齐那么打,也不至于要了他的命。但凡不伤得这么重,老夫也有机会救活他啊。”
王英忍不住啜泣着解释。
“执刑的人一开始也是收着打的,可张大哥说收着力气打的不作数,打了五棍子都算白打的。
执刑的人没办法,只能重新打,重重的打。
打到三十多棍子的时候,张大哥就昏死过去了。
剩下的十几棍子,大伙都手下留情,象征性的打了几下,见张大哥真没了意识,就赶紧停了手。
可前面三十多军棍,已经够要他的命了。”
此时天色已黑,房间里点了几只蜡烛,被从门缝进来的风吹的东倒西歪,忽明忽暗。
苏影一直紧攥着的拳头,这时也无力地松开了。
她来得时候,一路上都想着,就算张大勇没死,她也要一拳打死他泄愤。
现在,不用她打,张大勇就没命了。
她心里又很难受。
难不成又是原身的意识觉醒了?
房间里,死一般的沉寂。
只有隔壁已经哭哑了嗓子的刘齐,还在声嘶力竭地喊着“大哥”。
王英站起来,抹了把泪,蹭蹭蹭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就把刘齐抱了回来,摔在地上。
“你哭吧,张大哥真被你害死了,你哭个够吧。”
说完,自己也哭了。
刘齐边哭边忏悔。
“都怪我,昨晚给大哥灌酒,还在酒里下了那种药。大哥信我,根本没怀疑我,就全喝下去了。那药太猛了,一般人根本控制不住,我也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去了青楼找姑娘。早知道大哥对这种事这么忌讳,打死我也不敢害他呀。”
“刘齐!”王英不知道是痛心,还是生气,想打刘齐,却下不去手,又见张大勇气息越来越微弱,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李长青又得救人。
刘齐不知顾哪头了,又抱着王英哭。
突然,惊叫道:“血,王英,有血。”
李长青赶紧给人看情况,许久,才摇头道:“这孩子,跟你们,终究有缘无分。”
王英小产了。
苏影把王英扶回房间,给她喂了药,见她一直醒不来,就坐在一旁守候。
这时,沈默和村长一起过来了。
忙完了铺子里事情的沈进宝和王芸,也顾不上一天的疲累,也同时赶过来了。
张同顺一进门,就趴在儿子跟前,老泪纵横道:“大勇啊,是爹来了。”
村长与巡检司的人商量去了。
沈默在隔壁房间找到苏影,见她眼神呆滞,直心疼得让她靠在自己肩上。
“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苏影强撑了一天的精神,终于崩溃了,靠在沈默的肩上,无声地流着泪,把他的衣服都打湿了。
哭过后,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沈默见她好些,又解释道:“巡检司的人去找张叔,说是张大勇不行了,我不经意间听到了,也跟着赶过来了。他毕竟对我爹有恩,我想着还是过来帮帮忙,把他带回家去。”
“他对你沈叔有恩?”苏影有些诧异。
沈默给她擦了把眼泪,点头道:“是啊,你忘了,他跟京城来的公公,在茶楼里的那些话了?”
这么一说,苏影就想起来了。
她之前以为张大勇把沈进宝抓起来验明正身,是为了逼她解除婚约。那次听了茶楼里的对话才知道,原来这是上面人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