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发走了所有人,王芸才坐起身来。
苏影从自家端了清粥和小菜来。
“我爹听说你病了,特意做了点清淡好入口的饭菜,王婶你趁热吃。”
王芸羞涩地低下头,慢吞吞地吃着饭。
“之前还指望侄子侄女养老,现在我还年轻力壮,只不过生了病,就没有一个过来照顾的,这么多年了,总算回过味来了。只是可惜了我这么多年给他们的钱财了。”
苏影哼了一声。
“王婶你放心,你给他们的钱,我要让他们一文不少地还回来。”
“吃到嘴里的,还能指望他们吐出来?”王芸明显不信。
苏影笑得很得意。
“今天不就吐出十两银子了么。”
王芸一愣,瞬即也笑了。
“就你这丫头鬼主意多,婶子信你。”
苏影又拿起纸笔,让王芸细数这么多年被那两家拿走多少东西。
本该分给王芸的二亩地,还有十多年来差点把自己熬瞎眼做衣服挣的钱,等等。
刨除今天从他们手里拿回来的十两银子药费,也不算她一个人伺候瘫痪二老的无法计算工钱的钱,至少明面上的还有三十多两银子需要讨回来。
主要就是那二亩地值钱,值个二十几两银子。
苏影有了数,又与甄有德合计一通,第二天又从张家兄弟那里讨回来五两银子。
王芸的“病”,就像个无底洞,张家兄弟两三天的时间,就填进去了快二十两银子了。
不给吧,前面给出去的银子就相当于打了水漂,这个沉没成本也着实让人不甘心。
再继续给吧,家里真没钱了。
苏影忽悠人也不眨眼。
“年前的铺子还小,那点生意不算什么,王婶一个月也不过六七两银子的工钱,等她病好了,我那大超市要是开起来了,她管得更多了,十六七两银子一个月也说不定呐。不过要是王婶好不了,啧啧,一个铜板也挣不来了。”
得,好处尽在眼前,张家兄弟又咬咬牙,把那二亩良田也给吐出来了,卖给了‘缺地’的沈进宝。
苏影还十分惋惜。
“又不是荒年,卖地……可惜了。”
不可惜咋地,那妯娌俩都心疼病了,王芸的病还没好,她俩又双双卧床了。
这会儿是真病了。
等到张家实在凑不出银子来的时候,再卖地就连自家人的口粮都不够了的时候,王芸那日渐好转痊愈有望的病症,却突然加重了。
财都散尽,地也卖了,要是人再没了,张家可真是人财两空了。
两家人差点疯了,把甄有德围起来,非让他给个说法。
甄有德不慌不忙道:“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病情反复谁也无可奈何,不过呢,既然我说过她这病能治,就保证能治好,不过——”
“不过什么呀?”张家人都快急死了,“你能不能别说半语?”
甄有德泰然自若。
“还得需要五十两银子,才能去根啊。”
“五十两银子,你怎么不去抢?”
任张家人再觊觎王芸的工钱,可他们前前后后搭进去二十多两银子和两亩地了,这些年从她那里得到的,也不过如此了。
之前的银子他们没有攒下,这么多年也花了这么多了,眼下再让他们两家凑五十两银子出来,砸锅卖铁也凑不够啊。
难不成还要把两家人活命的土地也卖掉?
他们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从第一天治病就该问清楚,是不是十两银子包治好。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天几两银子一天几两银子的,跟个无底洞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