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会细细描述周围村子的惨相。
“你们是不知道啊,别的村里已经没粮食吃了,地里的小麦减产八九成,跟绝收也没分别了。要是朝廷还不免粮税不发救济粮,多的是人熬不到秋粮收成就饿死了。”
别说粮食了,野菜,榆钱,槐花,甚至树皮都被人们扒干净了。
县城城郊惨状更甚,外来逃荒的人,甚至连庙里的观音土都偷去吃了,因为不消化,最后死状也是奇惨无比。
之所以泉水村的人家大多还有余粮能撑,全仰仗着沈进宝和苏影当时在村里招了不少人做工,工钱给的足,在一开始闹粮荒的时候,大家才有钱尽可能地囤了些粮食。
现在,周围村庄的夏收无望,泉水村的土豆却又迎来大丰收。
放眼望去,周围一片凄凉,唯有泉水村独自滋润。
可也正因为如此,惦记泉水村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村长可不敢大意,每天都是聚集了全村的壮劳力,在田间地头一刻不敢放松地巡逻,唯恐这活命的土豆被人偷抢了去。
泉水村的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齐心协力过。
就算这般严防死守,可离土豆收获还有三四天时,还是发生了意外。
这天晚上,苏影睡得并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听到外面有动静,且那动静越来越大。
隔壁房间的孩子也惊醒了,哭声越来越大。
苏文海披衣起床去外面看,没一会儿就跑了回来,变了脸色,声音颤抖。
“快,快起来,赶紧逃。”
原来,那动静是从田间传过来的。起初是有人趁夜偷土豆,被泉水村的村民出声制止,那群人不仅不罢手,甚至还回去叫了更多的人过来。
“来了好多人,乌泱泱的,甚至还有人叫嚷着要进村抢粮食,怕是要闹出人命了。咱们赶紧先躲躲。”
“还能往哪躲?”王芸抱着孩子,吓得直发抖。
若是泉水村都不能待了,他们躲去别处,岂不是明摆着送死?
苏文海急着解释道:“也不是往别处躲,就去咱们地窖里待到天明。万一那群人饿急了眼,说不准要杀人放火的,你们女人孩子的,可是最危险的。”
苏家去年盖房子,还特地建了个地窖,里面放了不少粮食。
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苏影接过孩子,拉着王芸就往地窖里去了。
苏文海没有下去,而是从外面把那洞口封上了。
“你们在这别出去,等我回来再说。要是我回不来,等天亮了,你们就从另外那个小洞口慢慢爬出去。”
“你要去做什么?”王芸担心地问苏文海。
苏文海道:“村里的男人们都出动了,我又怎么能做缩头乌龟呢?”
说罢,片刻不肯停留,直冲田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