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当家的相貌,曾是村民止小儿夜啼的利器,这他还是第一次得到如此的正面评价,不禁对校尉颇有好感。
人不患贫,而患不均,其他边民都损失了一半货物,独龙大当家完好无损,一时之间,众人都有点气不顺,便闷头赶路和他拉开了距离。
龙大当家不以为然,仍是带着小喽啰们慢慢往边境林子而去。
林子里的赵二当家早已等得心焦,待听到其他边民诉苦,方才知道竟是遇上了巡检。
“大哥没事吧?实在不行,便停上几日,避避风头再来。”
龙大当家笑着摆摆手道:“放心吧,我有护身符呢。”
自从有小木牌后,龙大当家的胆子越来越大,没几天便明目张胆拉了马队送货,惹得边民们分外眼红,这一批拉的货,可以顶他们半年的。
边民甲对众人道:“这事倒奇了,许是咱们有眼不识泰山,这位怕不是校尉的亲戚故交,要不为什么回回都对他颇有礼遇。”
边民乙小心往龙大当家看了一眼,“这事确实怪,如今那校尉也只要了我们三成货,指不定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
这要换成其他人来,命都只怕是没了,区区三成货算什么。
“虽说拿走三成货,咱们利润少些,但不用躲躲藏藏倒也不错,不如和他处好关系。”
“正是此理,钱可以再赚,命却只有一条,何必和他生分了,大家如今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
众人七嘴八舌议论一通后,便决定抛弃个人成见,紧密团结在他周围。
自此以后,龙大当家每每送货,身前、身后全都是边民们组成的走私大部队。
边军校尉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我说这位兄台,你只掏了一块木牌的银子,可不能太过分了。”
“将军消消气,且请过来喝一杯,这可是丰登楼的梨花白啊。”
龙大当家直接从马上抽出席子,不多时便在野外摆上了简单的酒食,此时天上有酷月繁星,地上有美食佳肴,除了夜风吹得有些头冷,倒也雅致。
“将军请!小的们且拿些酒水,请各位军爷畅饮。”
校尉被他这一番操作都惊呆了,“你在酒里下毒了?”
“将军何出此言呐,我观将军气宇轩昂,有意结交,怎会做如此下作之事?”龙大当家见对方不信,便举杯一饮而尽,“我先干为敬。”
看样子,酒里没下毒,正好巡检了半夜,校尉也是又累又饿,当真便和龙大当家推杯换盏起来。
旁边走私的边民,脸上堆着笑,走也不好走,留也不好留,颇有些尴尬。
“小乙跟我说起时,我便知龙兄弟是爽快人。”校尉不禁有些感概,能掏出大笔银子买下木牌的主,那可是财神爷呀。
如今走私的边民,都喜欢和官兵捉迷藏,凭着对地理环境的熟悉,屡屡从官兵手下脱身。
他们压根就没想到,或者是不愿掏银子买下通行证,宁肯和官兵斗智斗勇,玩刺激。
搞得校尉也是火大,边民走私也不能太一毛不拔,他们吃肉,也得给边军们喝点汤,不是吗?
“龙某不过乡野村夫,当不得将军谬赞,喝酒喝酒!”
人际交往中最忌交浅言深,两人只是喝酒,顺便再吐糟下贪得无厌的苟知府,这感情基础就慢慢有了。
在其后的走私活动中,也不知是偶遇,还是有意为之,巡检小队几次和龙大当家相遇。
走私的边民们,正打算不再跟着龙大当家时,才发现这些大头兵倒不像以前一般蛮横无理、贪得无厌。
龙大当家似是有备而来,铺上席子,端来美酒,再配些烧鸡、小菜等,大家吹会儿牛也便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