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斤立在原地挠头,不过既然闺女支持,那就不急于一时,先让媒婆打听着,等她从台城回来,若有合眼缘的,便立时结亲。
章七斤想想不久后,便能抱上外孙,享受天伦之乐,不禁美得鼻涕泡都冒出来了。
而另一边,刘言和常来两人则提着空桶出城,去沪江边准备租条渔船,往江心处取水。
几位艄公听罢他们的要求,一个个摆手拒绝,“那可不成,江心水流湍急,咱们船小经不起风浪。”
“客官何不从水夫处买水,一担水也不贵。”
买水对生活在汾城的百姓来说,是常规操作,毕竟也不是家家都有水井,虽说官修水井也能取水,但却不是免费的,还需交纳一笔水课钱。
于是各大城池便有了以贩水为业的水夫,水不值钱,水夫们也就赚个力气钱,属于低收入劳动者。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常来见他们推拒,便掏出银钱,“因后日斗茶,需得用江心水,不知哪位丈人艺高人胆大,愿送我们过去,小可必有重谢。”
众艄公虽然不能像城中富户那样以品茗为乐,但也知斗茶可是大事,茶叶、用水都有讲究,不是普通水能代替的。
几人商量片刻,推举出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此事,还得由苏老丈出马稳妥些。”
苏老丈祖辈都依靠着沪江讨生活,一代代传下来,再加上多年摇橹的心得,经验丰富,哪处水急,哪处有漩涡,心里明镜似的,“那老朽就接了吧。”
刘言两人赶紧行叉手礼致谢,“有劳!”
苏老丈也不多话,跳上自家小船,解了缆绳,招手道:“上船吧。”
两人提着木桶摇摇晃晃地上船,小心依着舱壁坐好,苏老丈摇着橹便往江心驶去。
“常兄,若明天我还是忘事,你能不能直言相告?”
常来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之前没说过吗?你偏说我鬼上身,还要找道士念几遍金刚经压邪。”
刘言愕然,“金刚经不是和尚念的吗?”
“谁知道你脑子咋想的?要我说,刘兄还是像今早那般全记下来,别人信不过,自己的笔迹总不会错吧。”
“常兄说得有理,那我写下来放到店里,你明天可要千万记得交给我呀!”
常来似是想到什么,点点头答应下来。
江心处的水流果然很急,饶是老艄公经验丰富,船还是打着旋儿。
世上活路三行苦,撑船打铁磨豆腐,苏老丈常年摇橹练出来的麒麟臂,在关键时刻很靠谱,他用蛮力加上巧劲,将船堪堪稳住。
“快取水,马上要被甩出去了。”
常来和刘言各提着木桶放入江中,一沉一提,桶就满了,“好了,走吧!”
苏老丈掌舵,船只猛然转弯,刘言担心桶里的水洒出来,忙伸手扶住,不期自己的额头撞到船壁,发出一声闷响。
“哎哟,刘兄,你没事吧,这已经够傻的,可别再碰坏脑袋!”常来伸手扶他起来。
“常兄,我们为什么在这?”刘言捂着头左右看看,惊问道。
常来看他惊恐不已的模样,小心反问,“你猜?”
刘言眨巴眨巴眼,看着船尾奋力摇橹的艄公,凑近小声道,“咱们这是被水匪打劫了吧?”
好嘛,又来了,常来顿时明白对于刘言来说,崭新的一天开始了。
“没有的事,也不看看他多大年纪,谁打劫谁还不一定呢?你不过是喝醉了。”
“喝啥了?咋会醉呢?”
“茶!”
刘言揉着红肿的脑门,“常兄真会打趣,茶能解酒,怎么可能喝醉呢?”
两人互相看傻子似地相对无言。
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