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振东将一桌年夜饭掀了，一个人坐在门外抽着闷烟。蔡瑜抹着眼泪，蹲下身子收拾着地上的饭菜。
王翠花坐在轮椅上，阴阳怪气地笑着，“姓蔡的，这就叫偷鸡不成蚀把米，结果还不是没有占到半分便宜？”
蔡瑜心里揪着疼，抬起头目眦欲裂地瞪着王翠花。如果诅咒能够杀死人，这个死老太婆早就死一万次了。
她看了一眼门外正在抽烟的丈夫，转头低沉地骂了六个字：“老不死的东西！”
王翠花气得发抖，朝着门外的儿子大喊了一声，“儿啊，有人欺负你妈，你快给妈评理啊！”
顾振东将烟屁股狠狠碾压在地上，捂着耳朵发疯似的跑开了......
顾茉心里一万个后悔回来过年，别人家过年是团聚，他们家就是团聚在一起吵架。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肚子又饿得咕咕直叫，干脆起来去厨房找点食物充饥。
路过奶奶的房间，她听见里头传出了哭声，耳朵贴着门听了一会儿。
“老头子啊，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三个子女一个不如一个......”
突然，耳边听见轻飘飘的脚步声，王翠花吓得打了一个激灵，以为老头子被自己召唤出来了。
“奶奶——”顾茉轻声唤了一声。
王翠花这才敢抬起头，“你这孩子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啊？”
顾茉说道：“晚上年夜饭不是没吃成嘛，肚子饿得咕噜咕噜叫，准备去厨房找点吃的。奶奶，你怎么哭了？”
王翠花叹了一口气，继续抹着眼泪，“你妈太忤逆了，哪有儿媳妇敢这么对婆婆说话的。
这好好的年夜饭都被她毁了，真是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顾茉坐在奶奶的床边，听着奶奶巴拉巴拉吐槽她妈，已经懒得说什么了。
“茉茉啊，你这次回来住几天啊？奶奶舍不得你走！”，王翠花哭哭啼啼地问道。
“奶奶，我们养老院根据法定节日规定，春节假期放七天！单位领导知道我家远，没安排我节假日值班。”
王翠花拉住了顾茉的手，哭道：“你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也不知道下一次你回来，奶奶还在不在了！”
顾茉无奈地笑了笑：“你和我妈一见面就吵架，我哪还敢回来探亲啊！
这次回来我都后悔了，还不如春节七天加班，还能拿三倍工资呢！”
王翠花听出孙女话里话外，“你妈想把我送进养老院，她就是希望奶奶死在外头。”
顾茉道：“奶奶，其实住进养老院挺好的，这样也可以避免你和我妈碰面就吵架。
我爸春节后出去找工作，两个姑姑家里也忙，都没人有空照顾你，不如你就听他们的。
实在住不惯养老院，大不了到时候再回来住呗！”
王翠花直皱眉，“镇上距离咱们顾家村这么远，奶奶一去就别想再回来了。
虽然三个子女都不算孝顺，但是毕竟是我生养的孩子，我不和他们计较。
如果咱们村里有一座养老院，奶奶倒是愿意住进去，想家的时候回来也方便。
人老了，不管和子女关系好不好，就是希望可以经常见到子女儿孙。
奶奶又不是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这要是住进养老院，奶奶这面子往哪里搁啊！
奶奶命苦哦，村里几个老姐妹，她们子女都孝顺，人家才不用担心住进养老院呢！
奶奶在村里年轻的时候也是个人物，难道老了就不要脸面了？”
顾茉道：“奶奶，日子是自己过的，干嘛要在乎别人怎么说？比起天天吵架，寄人篱下，还不如住养老院自在呢！”
王翠花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