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我回来了!”
赵大山的声音就像是救星,程弯弯连忙将他叫到了后院。
她将死透了的兔子塞进大儿子怀里:“老四抓到一只兔子,你先把皮剥了。”
赵大山去捡了几根枯草回来,然后搓成绳子,将兔子脖子吊起来,紧接着从兔嘴开始往下剥皮……
这血腥的场面程弯弯不忍再看,她转头去准备其它食物。
一家六口人,光吃一只兔子肯定不行,兔肉炖土豆味道一绝,但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土豆,菜园里具体有哪些菜程弯弯也搞不清楚。
“四蛋!”
她喊了一声。
哭的一抽一抽的赵四蛋走过来,满脸都是泪痕,小手一抹,一张脸脏兮兮的。
程弯弯舀了一点清水给他洗脸,无奈的道:“张大刚那伙人不会再来抢兔子了,你哭什么?”
赵四蛋吸了吸鼻子,将眼泪憋回去,抽噎着道:“我不哭了……”
反正兔子已经死掉了,怎么哭都不会再有兔子了。
“这是五文钱,你去老屋那边换点菜。”程弯弯从腰包里摸出铜板放在他手上,“最好带一根萝卜回来,兔肉炖萝卜可香了,想吃吗?”
赵四蛋想象了一下,口水滋溜就流出来了,他赶紧咽回去。
兔子是他的好伙伴,他坚决抵制兔肉。
他揣着五文钱往老宅那边走。
赵家老宅在村子正中心,赵家三个儿子,房子建的挺大,一共五间房,方方正正的屹立在大槐树下,屋前屋后还有菜地,在这干旱的季节,也就赵家人口多,可以安排好几个人去排队挑水,才能保住菜地没干死。
赵四蛋推开院门就走进去,大喊一声:“阿奶!”
这大白天的,也不是饭点,赵家老宅这边只有赵老太太和赵老三媳妇在家里。
赵老太太正在晒野菜干,年成不好,趁山上野菜多,她必须得提前多晒一点存起来,免得到时候家里十几口人喝西北风。
“四蛋,你咋来了?”
赵四蛋开口道:“娘让我来带一根萝卜回去。”
一听这话,赵三媳妇的脸就垮了下来,大嫂当初带着二十两银子和十几亩田单分出去过日子,说好了与老赵家再无干系,还立了字据,现在竟然堂而皇之让小儿子来老宅伸手要吃的,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脸皮子这么厚的人!
赵老太太的脸色也很不好看:“你娘就是个懒货,开春的时候大家都种萝卜,就她不种,天天翘着个腿到处说闲话,现在好了,谁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存粮,就你们家还要挖小鹅菜吃,山上又不是没有蕨菜,她偏要搞这一出让人看笑话!”
赵老太太骂骂咧咧去地里扯出一根萝卜。
水分不足,萝卜个头很小,老太太又拔出来两根,塞到了赵四蛋的手里。
赵三媳妇的心在滴血,大嫂都那样过分了,婆婆竟然还偏心大嫂那一家人,不就是大嫂能生儿子吗?
想到这里,赵三媳妇嘴角苦涩,她只生了两个闺女,是老赵家的罪人,在整个大河村也抬不起头来,无论婆婆有多偏心,她都不能吭声,谁让她不如大嫂会生儿子……
赵四蛋将带着泥土的萝卜抱在怀里,在袖子里摸了摸,终于摸出五个铜板:“谢谢阿奶。”
赵老太太愣了一下:“哪来的铜板?”
赵四蛋嗓音清澈:“娘说要用铜板换萝卜。”
赵老太太总觉得是自己耳朵听错了,老大媳妇那个小娼妇没脸没皮,去年蝗灾的时候,在老宅门口哭闹撒泼,硬是从地窖里拖走了二十斤粟米和荞麦粉,反正是一个铜板都没给。
就是怕这个小娼妇又来老宅闹事,所以昨天夜里她才偷摸摸送了三斤粟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