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弯弯家院子里。
吴慧娘低头默不作声干活,她存在感很低,尽量不引起院子里那位少爷的注意……她虽然是个妇人了,但到底只有十七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跟这位少爷打交道。
程昭在晒稻子,昨天夜里打出来的谷粒要晒着,今天收上来的稻子也得摊开晒干,一边晒一边脱粒,没有一刻能停下来。
阿福拿着连枷哭唧唧的在打稻,眼神十分哀怨的看向自家少爷。
沈正坐在椅子上,手边放着一碗水,时不时喝上一口。
他心里想着用什么法子会更快将谷粒脱下来,不管是用稻穗敲木盆,还是用连枷打稻,都是通过外力让稻谷脱落,那用轮子滚过去,岂不是更快,而且也更轻松。
不过马车轮子太窄了,来回走十遍都不一定能碾到所有稻子。
他正想着马车,视野中突然就出现了马车,不是一辆马车,而是三辆,浩浩荡荡从大河村的主路驶过来。
马车在路途中间停了一下,车夫跳下车,似乎是找路边的农民问路,然后马车离这个小院越来越近。
沈正猛地站起身,他初还以为是他爹派人来接他了,不过县衙只有一辆马车,他爹来接他肯定搞不出这么大的排场。
他盯着马车看,不一会儿,马车就在程弯弯家门口的院子停了下来。
院子里的四个人,只有吴慧娘算得上是主人,她连忙擦了擦手,站起身迎出来,脸上布满了忐忑。
马车停下,第一辆车里出来两个人,两人都是一身华服,头束羽冠,腰挂玉佩,站在马车上,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
程昭认了出来,这两人是凤凰镇县令之子郑望峰,和白云镇富商妻弟钱晖。
他都被逼迫躲到了村子里,这两人还不打算放过他吗?
后面的两辆马车陆续有人出来,程昭自然是认得的,这些人都是南府书院的学生。
吴慧娘整个人都呆住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程昭走到了前面,目光淡漠的看着面前一大群人:“你们到这里来作甚?”
“郑望峰,钱晖,你们两个还真是把仗势欺人这个词演到了极致。”沈正轻嗤一声,“程昭被你们赶出南府书院还不够,这会过来,是赶尽杀绝吗?”
沈正没说话的时候,根本就不会有人注意到他,他穿着补丁服,和村里的农夫差不多,哪能入这些贵公子的眼。
他一开口,所有目光齐刷刷扫过来。
钱晖大笑出声:“沈兄,你这身衣衫不错,很衬你的气质。”
一群学子跟着哄笑。
附近几个县镇的大人都将孩子送到南府书院读书,沈正的身份没那么出挑,再加上平安镇最穷,沈县令脾气也好,沈正在书院里并没有被太多人捧着纵着,再则,这些人是郑望峰的跟班,凤凰镇比平安镇繁荣,凤凰镇县令之子的身份在一众学子眼中更高贵。
这些人跟着郑望峰,有郑望峰撑腰,自然敢嘲笑沈正。
“住口。”郑望峰扫了钱晖一眼,“别忘了我们今日是来做什么的,别惹是生非。”
钱晖立马收了笑容,目光落在了程昭身上。
程昭从南府书院离开这么久,他还以为会看到落魄的书生,以为会看到程昭被生活折磨的痛苦样子,没想到,程昭的气色竟然极好,虽然身上穿的破破烂烂,但气宇轩昂,和沈正这个吊儿郎当的人站在一起,显得更加出色。
钱晖低声道:“难怪沈县令亲自替程昭出头,原来他巴结上了沈正,表面上一副清高不与我们为伍的模样,实则是瞧不上我们吧。”
郑望峰没有搭腔,他从马车上跳下来,走到程昭面前,拱手道:“程兄,我今日来,是特地向你赔礼道歉,南府书院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