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之际,天沉风急,李遇收拾行囊,即将北上看诊。据说这次负命北上看诊是年前最后一次了,待的时间自然长些。
临行前,周正与石宽厚一行人在柳烟私人会所特地为他饯行,并在饭桌上反复拜托李遇此次北上切要听明上意,期待他能带些好消息回来,并借此又将一号工程筹划安排一番,只待李遇北上返回,明年开春之际正式启动。
李遇临行前特地到学校来给秦玉道别,他似乎对她有些放心不下。
他望着秦玉看了一阵子,似乎有万千言语,却又无从说起,最后他只是沉沉地说:“丫头,好好的,等我回来。”
秦玉点了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不知为什么,李遇的话语如一股亲情的力量席卷而来,淹没了她的身体,让她的眼圈里泛起了温热的泪水。
自从母亲走后,她便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没有依靠,没有寄托,没有亲人的温情。
恰恰这时,李遇以兄长的名义,弥补了她内心的缺失。他如亲人般给她关心和照顾,细致入微,体贴周到,这不能不让她有所感动。
李遇从秦玉宿舍里出来,在学校的池塘边遇到了晋誉,他向晋誉说了自己出行的事情,最后说了一句:“照顾好那丫头!”于是便昂首阔步地离开了学校。
晋誉知道李遇口中的丫头指的是秦玉,他自然会照顾好她,这无需交代,他在心里如实想到。
李遇临别时将禅院的钥匙交给了秦玉,并告诉她说,如果她喜欢那小院,什么时候想去了带着钥匙去就好。
秦玉将钥匙紧紧握在手里,如同抓着一只温热的手,或许是因为她喜欢那个恍如隔世的小院吧。
因为柳烟早已离开了半山堂,所以秦玉便不必再担心在半山堂与她不期而遇,于是,李遇走之后,秦玉常去半山堂的禅院静坐。
秦玉之所以不想碰到柳烟,并非忌惮她什么,而是在她心里多少有些畏忌柳烟那双可以扒光了人衣服的眼睛。
秦玉之所以常去禅院静坐,一是因为喜欢那里的安宁,另一个原因是她经常坐在那里赶写讲稿。
自从李三闲录下秦玉讲堂上的视频到处传看,加之晋誉又安排各班级老师当作教学课程在班级内播放观看,结果果真如晋誉所说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学生老师们都听得很是津津乐道,秦玉顿时在学校的呼声也高涨起来,并被追问下一期讲堂什么时候开讲。
于是秦玉时常在下午放学后到半山堂来,她坐在禅院的木凳前,感受着禅院里散发的安宁与灵性,心静如水,灵感涌现,引经据典,潜心创作,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专注。
起初她多少担心自己再也写不出好的东西来,然而当她翻开那些古典经书,她才发现老祖宗留下的经书可真是一座无尽的宝藏,是任人挖掘也挖不完到宝藏,真仿佛《道德经》所说:绵绵若存,用之不勤,如此她又何愁无东西可写呢?于是她埋在袅袅余香的典籍里,坐在娴静如水的禅院中,奋笔疾书书写着属于她的文字,感受着从未有过的快乐!
再赶至周六时,秦玉的讲稿早已备好,晚间时,她带着她书写的完备的讲稿如期走进学校的报告厅,继续她的传统文化公益课演讲。
出人意料的是,与上一次冷冷清清寥寥无几的报告厅相比,这一次竟是人头攒动,简直是座无虚席。
秦玉内心有几分惊诧,也有几分快慰,毕竟自己的付出没有白白耗费,这也算一个不错的开始吧!
于是,她打开自己的讲稿,望着满满当当的报告厅娓娓道来:感谢大家冒寒而来,今天,就让我们在这里继续探寻传统文化的魅力—诗经之美第二讲。话毕,台下即刻响起热烈的掌声,秦玉在人头攒动的人群里居然看到了沈凌薇微微仰起头的凌厉的目光,略带几分挑衅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