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得到了这个他本不应该知道的消息——李牧要攻打楚国,和李牧的底牌。
韩非惊出了一身冷汗,直觉自己这个状态十分危险。
荀子见韩非吓得日益消瘦,叹着气找韩非谈心。
“你不用担心,秦王不会囚禁你。”荀子道,“若对你有危险,我就不会将你带在身边。”
韩非结结巴巴道:“老师为何、为何要让我知道?”
荀子道:“你多了解这些事,比看书听讲课学习到的东西更多。”
韩非忧虑道:“但、但这是秦国大事……”
荀子道:“确实是大事,但你知道了此事,对战局影响也不大。李牧的底牌只会用一次,待与楚国战争打响,很快其他五国就会知道李牧的底牌,底牌就会变成明牌。你会将李牧的底牌提前告诉楚国吗?”
韩非使劲摇头。别说楚国和他没关系,他不会冒这个危险。就算他想,等他把消息传递出去,恐怕战斗都结束了。
荀子道:“所以你很安全。”
荀子等韩非冷静下来后,问道:“你对朱襄入蜀后做的事,有何想法?”
韩非疑惑:“有何、有何想法?什么想法?”
荀子道:“朱襄一改往日作风,做出的那些稍显冷酷,可能不符合当世人对仁义君子想象的做法,你有何想法?”
韩非想了想,道:“朱襄公摈弃小仁,是、是为大仁!”
荀子赞同道:“确实如此。如先师孔子之言,这才是大仁。”
他顿了顿,道:“但朱襄做此决定,心中肯定没有想过什么大仁小仁。他为何做出这决定,做出这决定后心中背负了什么,这些是你应该了解的事。你思考总是以最大利益出发,是很典型的以利益驱之的法家人思想。”
他又停顿了一会儿,叹气道:“但你心中的利益,只是一些文字和画面。我希望你在践行心中思想的时候,也学会儒家的‘仁’。若是现在的你,和朱襄做了同样的事,你就是不仁,朱襄就是仁。你如果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你就从我这里出师了。”
他轻轻地拍了拍韩非的肩膀,然后起身离去。
韩非坐在灯火前,灯火的影子在他的脸庞上摇曳,隐隐约约,恍恍惚惚。
“仁……”半晌,他声音如蚊鸣般细微,“仁,真的有用吗?”
朱襄公,你会让我改变自己的思想吗?
在咸阳学宫,另一位青年也在思索这件事。
这一位青年只是咸阳学宫一位很普通的学子,他没有很好的出身,更没有韩非那样的运气,直接在荀子身边服侍。
他住在咸阳学宫一处最普通的宿舍中,身边还有同住的人,连油灯都不敢点,怕影响身边人酣睡。
那位青年名为李斯。
李斯平庸了很多年,突然有一日醒悟,自己不能再浑浑噩噩,像老鼠一样活着。
他想要权力,想要地位,所以才会奋起拜师念书,想要出人头地。
他只是一介想要青云直上的贫寒士人,与韩非等目标是帮扶国家甚至天下的人完全不一样。
但李斯现在所想的,恰好是韩非所思考的问题。
李斯在听学的时候,听到了朱襄公的新好友,蜀郡郡守李冰看到了蜀郡连年洪灾,于是立下军令状,向秦王请求在蜀郡兴修大型水利工程的事。
他们在争论,朱襄公此次去蜀郡听说下令杀了很多人,这算不算破坏了朱襄公仁义的形象。
咸阳学宫的学子们总是秉承着不同的思想吵吵闹闹,每次争吵都很难达成统一意见。但这次,他们很快就达成了一致意见——朱襄公仍旧是仁人君子,他践行了更大的仁义。
只是很快他们又吵了起来,辩论为何朱襄公此举